纪玦闻言,一双眼眸霎时敛去了往日冷漠,多了几分温柔和郑重,随即低下头,在顾桓耳边似有若无地轻碰了下,语气认真:“谢了。”
顾桓被他弄得心尖儿发痒,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嘴上依旧不改桀骜:“口头谢谢最没用了,我只是看在未来合作的份上,提醒纪总记得履行契约精神。”
纪玦无声一笑,抬手在顾桓一缕翘起的头发上按了按,压低嗓音说:“我不仅会履行契约精神,还会礼尚往来地送你其他表达我的谢意,小顾总别求饶就好。”
“呵,纪总真高估自己。”顾桓懒懒一扬眉,没好气地看着纪玦,“撸狗呢你?”
嘴上比谁都嫌弃,身子却没躲。
纪玦脸上的笑意霎时加深了几分,又用力在顾桓头上揉了几下,这才低声说:“帮你撸管还差不多。”说完,再不复淡漠的目光愉悦地定格在顾桓腰腹,眼眸微微弯起。
这是顾桓第二次见纪玦笑,倏地一愣,忍不住被他漩涡般的眼神深深吸附,卷进了云端之上——他无法准确形容这一刻纪玦望向他的眼神,像野兽要吃到等待已久的猎物,带着明目张胆的所有权宣告,却又从容自得,藏满根深在骨子里的克制和冷静。
就,反正,挺撩人的。
顾桓呆愣了数秒,没出息地在纪玦笑容里飘了一圈,这才回过神,他扬扬眉,不甘示弱地也盯着纪玦腰腹,吐出句“纪总真贵人多忘事,又忘记了我喜欢真刀实枪地干”,然后开始找衣服。
但是,衣服还没找到,顾桓就察觉出了某人一直紧紧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索性停下手,看向一动不动倚着门框的纪玦,反问:“我出门遛狗,你也去?”
“一起。”纪玦神色如常,收起笑容后的一张脸没什么过多表情,说出的话却和往日一样不容置喙。
顾桓“啧”了一声,嘴角一弯,眼神堆满揶揄:“你老这么跟着我,我会以为是出门遛你的。”
纪玦没说话,淡淡瞥了他一眼,随即弯下腰,冲不远处的阿加招了下手。
平时耀武扬威的阿加犹如见到亲主人似的,温顺地依偎在纪玦脚旁,任由他取下自己脖子上的项圈。
顾桓看到这一幕,被这不争气的狗气得咬了下小虎牙。
纪玦取下项圈,又轻轻拍了拍阿加,仿佛在无声夸奖它是个乖孩子,阿加兴奋得尾巴狂摇,沿着纪玦蹦来蹦去,早把顾桓的眼刀子抛之脑后。
顾桓揉着太阳穴,更没眼看了。
纪玦直起身,一把拉过顾桓,将项圈轻轻缠到了顾桓脖颈,低语:“你不觉得,这个是专为你设计的。”
他说着,指尖在顾桓脖子似有若无地拨弄,又微眯起眼眸,表情略带遗憾:“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一些其他装饰道具。”
顾桓眉眼一挑,小虎牙磨出了尖锐的弧度,直接取下项圈,挂到了纪玦锁骨:“我觉得这样更好看,和你很般配。”
纪玦任由顾桓动作,只微垂着头,凑近顾桓唇角,一字一顿地说:“所以,昨晚上我就是这样被你绑着,然后咬了你?”
那暗哑的嗓音仿佛带了蛊惑,一点一点地沿着顾桓皮肤流进每一寸血管,和着滚烫的血液开始沸腾。
顾桓心脏微颤,从纪玦冰川般的眸中读出了自己被紧密包裹的倒影,一时间竟没能反驳纪玦。
不远处,阿加疑惑地看着顾桓他们,大概是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专属项圈现在成了俩人的玩具,而且还根本没有还它的打算,它瞪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看顾桓又看看纪玦,发现那俩人根本注意力都没在自己身上时,委委屈屈地耷拉着脑袋,缩回角落。
空气凝滞成了一条看不见的红色丝绳,隔着漫长的时光将两个偶然交集的人紧紧圈在一起。
纪玦眼眸微垂,身子不动声色地往前倾,距离顾桓唇角又轻轻挪了一寸,下一秒,就要吻上顾桓。
被冷落的阿加支起耳朵,等了很久也没见项圈还给自己,呼哧呼哧地又摇着尾巴,去院子里撒欢儿地寻找小野花玩去了,在经过大门时带起一阵呼啦响起的疾风。
“砰——”大门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
顾桓猛然回过神,头往旁边一偏,避开了纪玦只有咫尺距离的触碰。
他怎么可能承认是自己主动吻了纪玦,桀骜地一挑眉,在纪玦下巴上重重咬了一口,说:“既然纪总执意认为是你咬的,那正好,现在我们扯平了。”说完飞快转身,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挑衣服。
温热触感稍纵即逝,纪玦直起身,指尖摸到下巴上的小小牙印,无声地笑了下。
空气重又恢复到之前的安静,俩人都沉默下来,各自强行压下刚才久久不能消散的悸动,心照不宣地将昨晚上的事情就此揭过。
少顷,纪玦双手抱臂,看顾桓穿梭在巨大的衣帽间找衣服,悠悠开口:“你就打算让我这样和你出门?”
他身上穿得还是顾桓的睡衣,锁骨微露,裤腿下晃着一小截清瘦脚踝,很明显不怎么合身——虽然人长得帅时披个麻袋也是好看的,穿个睡衣出街都能引领潮流,但对骨子里永远刻满冷漠的纪玦来讲,只要是去公众场合,他都不会允许自己以这样随意的形象出现。
真愈发得寸进尺了,顾桓听到这话,没好气地瞥了眼纪玦,身子却诚实地退后几步,视线飞快掠过一排排衣架,盘算着哪套衣服会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