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手套将阳关翻了个身,阎玉的目光触及到阳关身后那处,那种伤痕阎玉见得挺多,不过大多是在生完孩子的女人身上,是撕裂伤,好得慢,伤口疼。
阳关的恢复能力极强,但尽管如此,虽然大部分已经结痂了,但还是有一部分还在一点点淌着血。从阳关皱着眉脸上全是泪痕的表情来看,估计受了还不止一次伤。
就算她是李异的姑姑,此时也不禁在心中暗骂李异真是昏了头不成,对这么点大的孩子下手还没轻没重,阳关被他这么一折腾不发烧才怪了。
那边对峙的两人也一样看到了阳关的伤口了,苏阖当场就倒抽了一口冷气,抬手一巴掌就甩到李异脸上了:“你这个混蛋!”
李异没躲,被苏阖一巴掌打偏了脸,又被揪住了领子:“阳关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么对他的?!禽兽!”
阎玉无声叹气,她手上的手套是特质的油布做的,容易消毒清洗,她打了盆热水将手和手套都反复清洗了之后,这才将手指伸进去查看阳关的伤口,尽管动作很小心,但阳关还是醒了,迷迷糊糊间嘶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委屈:“李异,好痛……不要了……”
李异拧着眉望过来,神色间是不忍和后悔。阎玉快手快脚地检查完,帮阳关重新盖好被子,站起来把手套扔进加热水里,摇了摇头:“撕裂太严重了,有些虽然表面已经结痂了,但是皮下还是发炎了,我先给他配点药,把烧退了。”说着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苏阖此时已经出离的愤怒了:“你明明知道阳关最怕疼,你还让他遭受这种痛苦,他让你停手的时候你听了没有!他被背叛了!被他最喜欢最信任的人背叛了!”
“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不应该同意阳关和你在一起!你这个寡廉鲜耻的下作东西!”
苏阖也是被气昏了头,口不择言,李异本来就是满心的懊悔和烦躁,听到苏阖这么骂他,下意识地顶了一句:“可是阿阳同意了……”
昨天他曾经清醒了一段时间,也清楚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满心的欲念了,若是这样下去,肯定会作出非常过分的事情,所以他让阳关赶紧走。
可是,阳关虽然犹豫了一会,但还是拉住了他的袖子,当他听到阳关那声“不要欺负我”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直接断掉了……
“你这是把责任推给阳关了?”苏阖可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听到这句话直接炸毛了,几乎是在吼。
阳关被吵到了,哼了两声动了动身体,想睁眼睛却睁不开。阎玉也火了,把手中的托盘往床头柜上一放:“两个人要吵架给我出去吵!滚远点!”
气氛沉默了一下,争吵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苏阖一把揪住李异的衣领子把他扯了出去,大门一关,阎玉就听到岳婿俩尽力压低声音的争论,无奈地摇头,转头却对上了阳关赭色的眼睛。
阎玉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见阳关轻轻“嘘”了一声,眼珠子一撇,两人便屏息听外面的声音。
苏阖依旧对李异那句“阳关同意了”耿耿于怀,指着李异的鼻子要他解释清楚。李异无奈叹气,简略说了一下昨天晚上事情的经过,结果苏阖更生气了:“他同意了就行了?他几岁你几岁?他明辨不了是非难道你还分辨不清吗?”
“你比他大了整整八岁!什么事情该做不该做你应该比他清楚!不然你虚长这么多年岁做什么?你比阳关多活着的那八年难道吃的不是饭是屎吗?!”
“噗……”阎玉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阳关将整个头埋在被子里,浑身颤抖,捂着嘴笑得一张脸通红。
“总之,三年,三年之内,你不准给我再碰他一下,听见没有!”
“……”
阳关还没笑完,就听苏阖“咣”的一下子把门推开。阳关赶紧缩进被子里装作自己还睡着。掀开了一点点被子看了一眼阳关的情况,苏阖叹了口气,把紫荆从两人的屋里抱过来方便阎玉照顾,又叮嘱了几句让阎玉注意身体,随后气呼呼地去国子监点卯了,临走的时候还瞪了一眼杵在门口的李异。
李异也不说话,也不动弹,就站在门口看阳关的情况。阎玉的退烧药也准备好了,李异便走进来,扶着阳关起身喝药。喝完药后,李异把阳关放下,转身就想走,却被阎玉一把抓住:“你去干嘛?”
“小姑姑……你好好照顾他,我觉得……阿阳现在可能不是很想看到我。”李异的声音有点哑,也有点低沉。
阎玉却完全无视了李异的情绪:“我不管阳关现在想不想看到你,有件事你现在必须做。”
“给阳关清洗伤口,然后给他上药。”
李异居然罕见地脸红了:“什……让我来吗?”
“怎么?敢做不敢善后?看不出来啊李异,你还挺渣。”阎玉挑着眉看自己的侄子。
“我……”李异百口莫辩,干脆也不说话了,上前打横抱住阳关,入手的时候稍微顿了一下,但还是抱着他进了里屋,关上了门。
听着里面撩动的水声,阎玉快手快脚地把床单给换了,把盛着止血消炎药的药碗放在床头,收拾了一下药箱子,一只手抱着睡得直吐泡泡的紫荆一脚踹开房门出去了。
年轻人的世界,真的是没眼看没眼看。
阳关原本醒了一会,但后来被热水泡着太舒服便又昏睡过去了,连李异给他上药都没感觉到,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