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寒暄了一番后,卓尔也在下首坐下。这人向来是个不拖泥带水的性子,上来就是一句:“我跟尚曦是表兄弟。”
“额……嗯。”阳关算了算辈分,的确应该是这样。
“当年我姑姑回到卓家,其实是因为被尚伦厌弃。尚伦坚信我姑姑红杏出墙了,我姑姑解释不通,所以干脆回了娘家。”
“哈?”阳关和李异俱是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他们进行过很多猜想,但是从没想到是这个理由,怀疑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了?这什么破理由?
“不过我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听说我姑姑被这么怀疑自然是闹上门去了,之后不久尚伦就把我姑姑和孩子接了回去。然而在十几年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姑姑重新拍开了我家的大门。”
“我那时候刚刚游学回来,因为要处理很多事情所以经常不着家,对于这个姑姑我当时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唯一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她非常的惊恐,几乎是逃回来的,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家人问他也不说。”
“几天后,我因为拜访我的朋友,所以一连两天都不在,等到回来后……我的家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我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杀了我一家的凶手。”再次说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卓尔已经十分平静了,如果忽略他眼中的惊涛骇浪的话,“我问了很多当时在附近的目击者,终于有个人告诉我,他曾经在事发当天见到一个仓皇逃跑的人,根据外表描述,应该就是尚伦。”
“所以……是尚伦把卓家一百多个人灭了口吗?”阳关拧着眉,问道。
“大概是这样吧,这些年我也试图寻找尚伦的下落,想问清当年事实的真相,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卓尔抿了抿嘴。
“所以你们想找尚曦?”阳关歪着头看着卓尔。
“找尚曦跟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关系,那是我的交易内容。”元亲王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那既然这么多事情都跟尚伦有关,找兰大人发布个画影图形什么的把他抓起来一问不就知道当年的真相了?”阳关一摊手。
“……对哦!”
很快,画有尚伦画像的画影图形贴满了闽县的大街小巷,罪名是二十年前卓家灭门案的重大嫌疑人。闽县一处低矮的瓦房内,一个身穿灰袍的人正在焦虑又暴躁地地走来走去,就见他一挥袖,把桌上的茶盏之类的全部扫落在地上,却被堆积在地上的稻草接住,没发出一点儿响声。
灰袍人的表情却没有屋内的场景那么平和,就见他双目赤红:“兰舟那个废物,居然敢画画影图形来追捕我,就因为我杀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居然敢用这个通缉我!”
“原本以为我放的迷雾弹能够让他们团团转一会,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本质,看来那边有个聪明人啊……”
“先别忙着赞叹别人了,除了林玉晚那边暂时还按照计划进行,其他几条线都已经被毁了啊!到时候落到他们手里我们没有一个有好果子吃!”灰袍人语气激动,浑身似乎都颤抖起来。
“嘘,静心,只要他们一时半会查不到我的身上,就不会查到你的身上,你放心好了。”
“总之,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只要林夜心,你知道的吧。”阴影处的人影动了动,发出了一丝游刃有余的轻笑。
灰袍人充满恶意地笑了笑:“那是自然,就算你不提,我也要把那个女人卖到妓馆去,谁叫她的女儿是那个人的徒弟呢?只有看到那个不阴不阳的怪物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阿嚏!”林夜心捂着口鼻,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夜心阿姨,你没事吧?”陆霁关切地问道。但话虽是问林夜心,陆霁的双眼却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床上的林玉晚。
经过两个时辰的诊治,林玉晚的病请总算是稳定下来了,现在就看她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没事,可能有点着了风寒,到时候喝点姜汤就好了。”林夜心揉了揉鼻子。
“那个,对不起。”陆霁犹豫了很久,这才向林夜心道了个歉,“我是看阿晚好像在躲您的样子,我才让别人拉住您的。”
“无妨,我这些年也从未尽到做母亲的责任,阿晚怨我也是正常的。”
“……”陆霁默默无言,他不认为林玉晚真的在怨恨林夜心,倒像是因为什么事情逼迫自己不跟林夜心见面一样。
“关于这个,我之前去问了一下林谷主阿晚为什么会不远万里地来到橘杏谷,结果林谷主告诉我,阿晚是来养病的,宫寒。”说到这个,陆霁还是有些脸红,林夜心也叹息一声,握了握林玉晚冰凉的手。
“不过我觉得,阿晚可能只是想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肆无忌惮的穿她的裙子。”陆霁想到林玉晚那,一天一身都不重样的裙子,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作为玉虚宫的弟子,林玉晚的财力应该是有保障的,但是她身上的那几条裙子显见不是什么便宜货,他跟林玉晚交手的那个晚上林玉晚身上那条浅绿色的裙子甚至是缂丝的,他都没一整件这样的衣服!
所以,他大概能做出一个猜想,林玉晚大概把身上大部分积蓄都花在了裙子上面,至于为什么……可能只是想记住自己还是个女子吧。
毕竟那身道袍,就算她想脱下来,也脱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