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苗苗挥挥手,让阳关出去。阳关在门外等了一会就见陈苗苗探出了个脑袋,脸红扑扑的,但是却是摇了摇头,示意碧鸢身上什么都没有。
阳关摸了摸下巴,让她用热水试试,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碧鸢自己也说,曾经跟楼中的姐妹们一起泡过澡,但是没有人发现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难道碧鸢这边的线索也要断?阳关有些不甘心,坐在院中的石桌上发愣,突然觉得肋骨那边有什么东西硌着,掏出来一看,是一个小瓶子,是之前李异给他的解酒药。
阳关是千杯不醉的,或者说不醉酒,不需要解酒药,李异估计是没仔细看就把一堆药瓶一股脑全放他行李里了。不过这个解酒药的药瓶很好看,上面画的是一个江边的石头上,坐着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男子,旁边写了两串鬼画符一样的草书,阳关也没看懂写的什么,但是那个男子的背影越看越像李异,便穿了根绳儿挂在脖子上随身带着。
阳关盯着这个瓶子看了一会,突然抬起头对陈苗苗说:“有酒吗?”
陈苗苗愣了一下:“师兄屋子里应该放着几坛子……”
“去拿过来,然后用酒擦一下她的身上看看。”
陈苗苗也没问为什么,跑去林玉晚家,很快就抱了一坛子酒回来。没过多久,屋子里就传来陈苗苗的惊呼声:“天哪!”
阳关嘴角勾了勾,就在刚才他突然想起之前在书上看到的一种很稀有的瓷器,叫开花釉。平时看着就是一个普普通通没什么颜色的杯子,只有倒进酒的时候,杯壁上就会延延展展地开出各种各样的花,很稀有,听说手艺已经失传了,但是不一定就完全没有。
接着,陈苗苗又探出一个小脑袋:“你要不要进来看看?”
阳关抠了抠腮帮子:“方便吗?”
“理论上来将肯定不是方便的,但是我口头跟你说不清楚,外加碧鸢不介意……那你就来看看吧。”
走进屋里,只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碧鸢坐在凳子上,上衣反穿,露出一大片洁白的后背。一道道幽兰的痕迹顺着背脊扩散开,形成了一个奇特的图案。阳关歪着头看着,有些像个拉长的器皿的“皿”,但是中间平白多了好几道竖,除此之外还有好几缕比较细的线条穿插其中,有些像线路图,但是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写,也就无从得知这个线路图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阳关先退出去让陈苗苗把碧鸢背上的东西画下来。随后三人坐在一起分析。然而分析了许久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来。碧鸢身上纹这个东西的时候只有八岁,也记不清更多的细节。阳关左右望了望,甯步流依旧没有出现。遂叹了口气,决定去探一下监。
去往县衙的时候阳关路过了霜叶楼,发现有很多衙役在霜叶楼里寻找证据,阳关摸了摸下巴,看来林玉晚还没有固执到那个份上,也可能是因为跟县令关系不错,所以主动求助。
然而在那些衙役中,阳关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灵牙不知道为什么也混在了里面,金发金瞳的很是招眼。
阳关走进去,门口的衙役还拦了一下,阳关直接指了指里面的灵牙:“那是我妹子。”
衙役一看阳关一头白发,长得也不像中原人,这里毕竟属于边疆,有外族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之前陆霁接的活计不就是在花市上防止外族人捣乱吗?遂顿时就信了,朝里喊了一声:“小侦探,你哥来了!”
“小侦探?”这是个什么称呼?
“今天我们一大早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小姑娘在楼里了。我们还以为她是跑来玩的小鬼咧,没想到她背着手一条一条跟我们说了现场的疑点。我们捕头嘴巴都合不上了。”
阳关愣了愣,昨晚上回来的时候阳关就没看见她,合着她那个时候就来到霜叶楼了,而且有可能一晚上没睡?
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因为太累了趴在玄关就睡着了,还是后半夜觉得冷了慢慢悠悠爬起来回到自己房间,完全没留意房间里少了好几个人。得亏阳关是习武之人身体好,普通人谁经得住那么作。
灵牙也看到阳关了,走了出来,阳关左右看了看没见到那个几个赤瞳鬼,因问道:“你的几个随从呢?”
“打发他们走了,本来也没打算留着他们。”灵牙轻描淡写地拍了拍手上的灰。
“那……知道霜叶楼的姑娘们是谁害的了吗?”阳关也没深究。
“初步推测是个有钱的念书人。”舒乐县的捕头也从周虎也从里面走了出来,“楼里最新收到的银票子上有墨迹,酒窖里有一坛酒的封口也有一小块碎布,毒药应该是下在酒坛子里的,那块碎布是绸缎,挺值钱的。最后这小姑娘在一张桌子的桌角下发现了宣纸的一角,刚刚请衙门里的师爷鉴定了一下,说这是临县的书画店才有的卖的宣纸,非常好用且值钱,一个月只卖三十刀。”
“念书人啊……行,我等会去问问啊。”阳关拍了拍灵牙的肩膀,带着她走了。这话说得非常顺畅以至于周捕头很自然地点了点头,点完了才发现:“哎?你找谁问去?”
阳关用大理寺的牌子轻轻松松敲开了舒乐县县衙的牢门,结果一看,哎哟呵,林玉晚过得还挺自在。就见她背着手抬着头沐浴着从天窗中透出的一缕阳光,看着还挺享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