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姓秦,阳关突然想到秦坎了,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再次回过神来台上已经打得热火朝天。剑和锏就差一个读音,且都是长条形的兵器,惯用的招式也差不多。虽然剑招讲究一个飘洒轻快、矫健优美,正如拳谚所形容的“剑似飞凤”,但林玉晚那可是硬剑,说是天底下独一份儿也不为过。十四州没有办法栓剑穗,所以林玉晚喜欢穿袖子上有飘带的衣服以作剑穗之用。锋利的剑身带着坚实的力道舞起一阵雪花,和衣服上的飘带配合,竟显得有几分美轮美奂。
然而与重锏相撞的轰鸣声就完全没有那种风花雪月的腔调了,不少年轻的弟子捂着耳朵,抬着眼睛却又忍不住看向擂台上,眼神中是兴奋,还有掩饰不住,对于力量的的畏惧。
徐岩今年已经四十二了,家里有两个孩子也已经长大成人,尽管根骨再佳也过掉了被人惊艳的年岁,更何况他偌大把年纪依旧是个“徒弟”,说明其天分其实有限。当初他师父修真尊者收他是因为他性子踏实,努力刻苦。
但是在习武一途上,努力是最不值得称道的东西。
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武器碰撞声后,徐岩往后退了一步,收了双锏,朝林玉晚行了一礼:“我认输。”
“哎?”众人惊诧。徐岩依旧面不改色,转身下台。直到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众人才发现,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这也是林玉晚如此出名的原因,在安西一带,没有任何其他门派的人能打得过这柄锋利坚硬又力道惊人的“十四州”。
林玉晚也收了剑,打了个稽首转身下台,坐回座位上的时候,阳关注意到她双手平摊,不经意地握了握,桡骨突出得厉害,虎口处也有几分血色,应该是有点伤到,不禁问道:“没事吧。”
林玉晚从早上开始脸色就有些白,看起来也有些没什么精神,阳关问了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低声说了一句:“没事。”
玉虚宫拿到一分,接下来就是后手选择挑战者,上来的人是向枚。
阳关没见过他,只是听说他是向宠将军的后人对他印象有些深,跟他的师父武真尊者瘦得跟骷髅似的形象完全相反,这位仁兄体格健硕,甚至有些偏胖,托着坨大肚腩,拿着两柄锤子杵天杵地的,跟神话里南天门守门的天兵天将一样。
就见他往擂台上一杵,厚厚的手指指着林玉晚:“我要挑战她!”
林玉晚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过了一会便站起身。阳关皱眉,这个人一看就跟之前的那个徐岩一样,走的是力量型的工夫。虽然林玉晚力气不小,但是女子的力气天生弱于男子,就算练到如林玉晚这般境界,也没办法超出同资质的男子太多,打败一个还可以,若要车轮战,她的身体决计是撑不住的。
眼看林玉晚气都没喘匀就像上台,阳关赶忙一把拉住她:“我们拒绝他的挑战!”
“你做什么!你们是打不过他的!”林玉晚拧眉看向阳关。
“那就换人,先让玄字的上!明明知道我们这边人数已经处于劣势了,竟然还想用消耗战?你们还有没有一点武德?”阳关瞪了林玉晚一眼,随后朝对面吼道。
“呵,是你们这边岔子百出,反倒怪我没有武德?规则是你们定下的,我此行此举,并不违规,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坐在后面一排的灵牙也怒了,虽然鬼点子多,但灵牙遇事还是少了些,从未想到有人能如此的不要脸,“你……你们,卑鄙无耻!”
“这就卑鄙无耻了?”向枚嗤笑一声,“也不知道牧天游好端端的收那么多女弟子做什么,也不怕偌大个玉虚宫败在女子手中,听说他夫人也是个绝代佳人,就是身子弱了些……唔!”
话来没说完,一记老拳就打在他肚子上了,向枚一窝胸,胃液都喷了出来,却见那个白毛红瞳的小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蹿上台来,明明是看上去那么白瘦的手腕子,向枚却觉得好像被自己的铁锤砸到了一样。
阳关往后一跃,甩了甩手腕子,指节有些发红:“嚯,你这肚子,垫了几层棉被啊,坐月子呢?”
“你!”“嗯嗯,这一场林玉晚拒绝比试,换我来”阳关笑眯眯地,咧开殷红的唇,呲出一口白牙,“哎呀呀我只是个小小的玄字,身子也弱,还望这位大哥手下留情哦”
阳关今天正巧换上了李异给他置办的一套水红色的箭袖,跟当年他送给自己的第一套衣服款式不太一样,更加修身了些,衬得阳关腰细腿长,但是胸前依旧是一朵金色的牡丹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往背后打眼一看,确实颇有几分女子的纤细。然此时他捏着嗓子卖萌说话,则更让人觉得有几分戏谑的恶劣。
向枚也缓过神来,面前的少年怪力惊人,但内力确实只有玄字级别,按照他的年岁并不算多么天才——前提是阳关不是从十五岁开始修炼的内力。但他微微发红的双瞳中快要溢出来的狂气竟莫名让向枚觉得心惊胆战。
龙吟声起,阳关抬手,月影刀出鞘,唐横刀作为唐代开始兵士所佩带的战斗用刀,蕴满了战场上的杀伐之气,晚霞一般的刀身在阳关的照耀下如烟似幻,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便是一下巨力的劈砍。
这段时间甯步流虽然忙着找爹,但是也没忘了训练阳关的武功,唐刀属于力量和速度的结合,阳关的力量在这个阶段的武者当中算是顶峰了,于是训练的要点便放在了速度上。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首先要做到的便是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