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阎秋绫用一种独特的手法在他的伤患处包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最后打了个结,其余的用剪子剪去。旁边的一个年轻大夫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看懂了,随即又朝阎秋绫投来感激的目光。
阎秋绫的这种包扎手法是阎玉独创的,又能固定伤药又能保持伤口痛风透气,但是很复杂,稍不注意就又会变成普通的伤口包扎,不过每个师父的手法一般来说都是不外传的,那些大夫也没打算偷师,就是觉得有些可惜。阎秋绫倒好,直接手把手地教他们,就是害怕影响病人休息,所以一次只能一个人学。
“嗯,先说假话?”万俟烈挑了挑眉。
“假话……额,生命是宝贵的,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嗯,感觉听起来也没什么毛病。那真话?”
“好言难劝该死鬼,神佛不救苦厄人。但是神佛不救,我们来救。”
阎秋绫最后确认了一下假肢连接神经的那几根细金属管的位置,并在接口处抹上了一层消肿止痛的膏药,淡淡说道。
“行了,该揍得揍了,该救得救了,”
“我们也该启程,回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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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围攻
甯步流和苏阖两个人带着小孩儿们一个在西北一个在蜀中闹得不可开交,然而京中也不太平。
京中频传战报,多处边关遭受攻击,而当地守城将领竟然说不清楚攻击者究竟来自哪个国家——辽、西夏、回鹘、白国、奚等所有跟南唐或敌对或交好的国家,此时却像吃了失心散一样,破天荒地联合起来,从各个地方开始进攻南唐。
迄今为止,百来个关隘同时遭到不同程度的袭击,其中几个已经顶不住了,十万火急发军报求援了。
李君仁此时那点老来得子的兴奋劲儿荡然无存,每天看着一摞摞的军报,那叫一个白头搔更短,浑欲不胜簪——虽然李君仁此时还没有满头白发,但他觉得快了,只有要秃了是真的。
然而这个时候,前朝也不太平,太子又跟罗相的人吵起来了。
李君仁只觉得李晰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他原本一直孤孤单单的,有了一个手足兄弟不应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吗?结果他竟然防备得跟敌人一样,从他弟弟出生到现在,竟然都没去看过他一眼!甚至没表现出高兴过!
结果自己的弟弟一点都不关心,倒是去关心那个白发妖孽了!
罗相手底下有一个文官,今年七十多了,司天监的,是个相当一板一眼的老儒,结果那天上朝,上来就来了一句:“臣以为,诸般兵祸,皆是由白虎星环伺紫薇帝侧引起。”
李君仁一下子就坐直了:“爱卿这话如何说起?”
那老儒拱了拱手,恢复了慢条斯理的腔调:“陛下须知,西宫白帝之精,白虎为七宿,奎象白虎;娄、胃、昴,虎三子也;毕象虎;觜、参象麟,觜首参身也。其中毕星最亮,毕极为鸟爪之象,主兵戈事。白虎亦有吉兆,然环伺地星,又于昴星想和,砺石四星,主磨砺锋刃,刀兵、凶杀之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啰啰嗦嗦说个没完,直接说结论!”太子沉不住气了,打断道。
皇帝不悦地看了一眼李晰,但还是没说什么,继续看向那老儒。
老儒抖了抖袖子,微垂的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陛下,臣以为,有命生白虎之人,现在,或者是之前曾在陛下周围有过命生白虎之人,且陛下曾经极信任他,所以在无意之间分了些龙气给他,使他日益猖獗。”
“且……臣近日翻阅史书,发现上天为防止白虎凶神在人间肆虐,特使命生白虎之人外貌异于常人,陛下……”
“你这个老头比比歪歪什么呢!”李晰怒了,“你在说谁?”
老儒理了理身上的紫色官袍,连个眼神都没给太子一眼:“老夫只掌管观察天文,并推算历法,从不参与江湖纷争,而至于是谁,想必陛下心中已有公论。”
然后皇帝陛下就看到他儿子,在满朝文武面前,给了这位司天监监正一拳。
这一拳可不得了,直接把这七十多岁的老头干懵了,双眼翻白,枯瘦的手指头颤颤巍巍地指着太子:“你……”
“你他妈再敢说阳关一句诨话,本宫屠了你上下满门!”
于是龙颜大怒,太子被卫兵押了下去,禁足东宫,非诏不可出宫门一步。随后皇帝就下旨,捉拿原中书门下平章事及国子监博士苏阖及其家眷,押赴大理寺受审!
随即皇城军出动,全城戒严,领头的人倒是挺有意思的,他叫苏纵,是苏阖的大哥。
苏家一家都是念书人,但是就在十几年前,皇帝——那个时候是先帝,有一次微服出巡,苏家陪同,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地遭遇了刺客。苏瑾麟的二儿子苏横救驾身亡,年仅三十五岁。
先帝大为感动,他本身就极为依仗苏家,苏瑾麟之前更是为了表忠心,自己儿子被流放都没有求一次情,可见苏家人是多么的忠心耿耿。于是先帝不仅厚葬了苏横,还想着给苏家一份无上的荣耀以作褒奖,好让文武百官看看,皇帝是多么喜爱宅心仁厚之人,想要升官发财,那就必须对我一片赤胆忠心!
但是那个时候文官没有什么高官空缺了,而且苏瑾麟那个时候已经当到太师了,算是文官的魁首了,儿子官位越过老子也不像话。正巧那个时候,辅国大将军七十多上书乞骸骨了,于是先帝大笔一挥,苏横的哥哥苏纵,加封辅国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