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货物的,交割了银钱,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等待;
言笑交谈的,停了言语,当街叫卖的,歇了吆喝;
只有些懵懂的孩子,诧异地看着四周,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那好像是宫城的方向。
孩子害怕又担忧地扯着自己父亲的袖子,“父亲,你们在看什么啊?”
父亲伸出一根手指,在嘴边轻轻嘘了一声,低声道:“我们在看未来。”
从宫城中,忽然同时奔出十余匹快马,沿着不同的街道边跑边喊。
“征北军大帅韩飞龙于朱绿镇大破北渊,斩首十万余,北渊精锐尽丧大端赢了!”
“赢了!”
“赢了!”
“赢了!”
一声声兴奋的呼喝轰然炸响,无数人兴奋地跟身边人击掌相庆或是紧紧相拥,这条大街瞬间从极静变成了极动,宛如一锅沸腾的开水!
这股沸腾的气势迅速朝着城中蔓延,渗透进了天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当天,天京城震动,举城欢庆。
那一夜,天京城的酒水卖光了。
那一夜,天京城的姑娘们累瘫了。
韩飞龙一夜之间,从无数人的唾骂嫌弃中,青云直上,成为他们顶礼膜拜的对象。
而后来,另一个消息开始在欢庆的人群中迅速流传。
话说当日报信的信使直入宫门,早已知晓前线正在进行决战的朝中重臣正齐聚在大殿之中。
陛下忽然道:“闲着也是闲着,虞卿,我们对弈一局。”
不由分说地拉着心急如焚的兵部尚书虞允文对弈,原本棋力远远高出陛下的虞尚书却因为心神不宁,每每落子失误,被陛下轻松杀得丢盔弃甲。
虞尚书挫败道:“陛下难道不担心前线军情?”
陛下微微一笑,“若有成竹在胸,何忧笔下无物。朕对朕的将士们,有十足的信心!”
当信使递上火漆信筒,陛下缓缓打开。
虞尚书和四周群臣瞧见陛下的神色,一颗心直沉谷底,完了完了!
陛下将信纸轻放在桌上,落下一子,“虞卿,你输了。”
说完便站起身来,甩了甩袖子,“朕说过,朕对他们有十足的信心!”
陛下从容离去,虞尚书哪里顾得上什么输棋啊,一把抓起桌上的信纸,和四周的好多个凑来的脑袋一起,看完了信纸的内容,神情渐渐激动了起来。
听见身后远远传来的疯狂喊叫和欢呼,手指依旧在微微颤抖的杨灏对身旁的太监道:“去告诉国师,南宫北堂,重重有赏!”
消息传出之后,整座天京城,都在传颂着陛下谈笑风流间,北渊数十万大军兵败如山倒。
那种对自家将士的绝对信任而产生的自信、从容、淡定,一时间,传为整座天下的美谈。
这种赞赏和推崇,在不久之后薛律身死的消息传遍天下时,达到了最顶峰。
那一战,成为了南北帝皇人生的交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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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旗城的城头,裴镇呆呆地站着,方才那场完胜的喜悦荡然无存,胸口似有一块大石压下,将幽云州大局抵定的轻松感瞬间挤压一空。
他望着四周的众人,缓缓道:“北渊败了。”
云落和陆琦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俩还是地道的南朝人。
云落难得局促地摸了摸鼻子,好在立刻有新的情况为他解了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