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视线中出现一抹青色的时候,少年蜀王的眼中骤然有光芒亮起。
他快步走下台阶,迎向来人。
“霍大哥!”
“参见蜀王。”
两个人同时弯腰行礼,同时问候,然后同时起身,相视大笑。在那场彻底颠覆蜀国乔氏王族的变乱中,正是霍北真牵着这个名叫乔安的少年,杀退了清溪剑池天才弟子柳乘风的围堵,在喧嚣和鲜血中,走上了蜀国空悬的王座。
也在二人之间,建立了一种特殊的情感。
乔安领着霍北真走入自己的书房,然后挥退了伺候的太监和侍卫。
霍北真也悄悄布下一层结界,让这里的谈话,不会被人偷听了去。
乔安亲自给霍北真倒了盏茶,霍北真笑着接过,挪谕道:“还没开始喝酒?”
乔安嘿嘿一笑,摆手道:“不急不急。”
霍北真端起茶盏,轻嘬了一口,环顾四周,“其实我一直想来,今天却又并不想来。”
莫名其妙的话,乔安却心知肚明,少年的脸上已经多了许多沉稳,“霍大哥,这一年多,我历练良多,也了解了许多当年的故事。对国相、对剑宗,都比以往知晓得更多。我理解你们的难处。”
霍北真双手捧着茶盏,轻轻吹着,“都不容易。你也不容易。”
“但我幸运太多,人要知恩图报。”少年蜀王开始激动起来,“我已经决定了,要亲自去找国相,跟他说明白,我愿意倾力相助。”
“真心?”霍北真凝望着他,瞧见他重重点了点头。
“我们出去散散心吧?”霍北真站起身来。
乔安有些不明所以,但本着对霍北真的信任,还是点了点头。
宫门外,乔安看着等在马车上的蒋琰,心中稍稍猜到了些可能。
大义镇外,有一处巨大的鸿沟,似是天上仙人一剑斩落的剑痕。
事实上,也的确正是当初景玉衡携剑宗上下千余门人一同祭剑,斩出那惊世一剑的剑痕。
如今这处地方已经被一个名叫王隐的老人买下,据说是要修一座大庄子。
经过工匠们将近一年的辛勤劳动,庄子已经初见雏形。
的确很大。
外围已经修得差不多了,倚着山势,立起了好几栋典雅别致的屋舍,已经可以住人。
屋舍外也平整出了一条大道,连接着官道,方便此间出行。
夜色中,一辆马车朝着屋舍方向缓缓驶来。
厚重的黑暗遮掩了马车的大气,也藏住了马车上走下的三个身影。
蜀王乔安、蜀国兵部尚书蒋琰、西岭剑宗长老霍北真。
一个老仆静静站在庄子的大门口,候着三位大人物。
然后,领着他们走进了屋舍的深处。
在最核心的院子里,乔安见到了一个老人。
“父王!”
他快步走上,神情激动。
老蜀王乔周,如今一副悠闲自得的田舍翁打扮,伸手托住乔安的身子,望向自己这个小儿子的目光很是欣慰。
“你做得不错。”
乔安一时间竟有些热泪盈眶,太久没有听见父王的声音,太久没有被父王嘉奖过了。
男孩子心中的一个英雄,往往都是父亲,然后在人生的前半段,都是沉默地仰望着父辈的背影在长大。
乔安也不例外。
他一直都知晓父王隐居于此,国相和蒋大人并未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