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桥集团是我们律所成立以来最重要的客户,拿下它意味着奠定了我们在业界顶级律所的地位。而且,我相信不用提醒大家,你们都很清楚,签下一桥集团对你们的年终奖金将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听到这里,会议室里几乎所有的律师都笑了。
“不过……”陈宗翰略一停顿,语气转而严肃了起来,“我必须强调的是,一桥集团解雇了之前为他服务的律所,就因为觉得他们做事不够专心。所以,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批准,所有人取消休假。另外,我们需要把各自手上负责的案子重新安排一下,确保我们顶尖的律师可以腾出手来,专门为一桥集团服务。Eddie,你负责准备公路再分配案的证词。王东,你来接手张瑶负责的那个被告。李骁,法律援助的那个案件就交给你了。”
被点到名字的几个人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其他人——”陈宗翰目光灼灼,“全力以赴,把我们最强大的实力展示给一桥集团。”
陈宗翰抬腕看看时间,“如果大家没有其他问题,那就散会,各自去忙吧。”
所有人起身,陆续走出了会议室。陈宗翰和几个人边走边聊天。
“宗翰!”乐韵在后面叫住了他。
陈宗翰停住脚步,转身看到了她。
乐韵快步走上前来。
“有事?”
乐韵点点头。
“那到我办公室来谈吧。”
两人一起,朝陈宗翰的办公室走去。
陈宗翰是乐韵北方大学法律系的师兄,宗翰律师事务所是他一手创办的,乐韵更是他亲自面试招聘,进入律所工作后又亲自带出来的,既有同门之谊,又有师生之份,乐韵对陈宗翰非常信任,陈宗翰对这个师妹也比旁人多了爱护和关心。
“什么事,说吧。”陈宗翰看着乐韵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了她。“坐下来,慢慢说。”
乐韵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
“师兄,我想让你做我的代表律师。接下来我对你说的话,请务必为我保密。尤其是律所的同事,我现在没有精力应付大家的关心和同情。”
陈宗翰点点头,卓越的职业素养让他看待事物格外敏锐,结合乐韵异常的神情和态度,他意识到乐韵要跟他说的事非比寻常。
难道是张晓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乐韵在陈宗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半晌没有开口。
陈宗翰耐心地等待着乐韵,完全没有催促的意思。终于——
“我想请你做我的代表律师。我要跟张晓离婚。”
陈宗翰心下一惊,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乐韵的话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里,乐韵和张晓的感情一直不错。同事们给乐韵的人设也是夫妻恩爱,家庭幸福。
没有听到一点儿风言风语,怎么突然就闹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虽然意外,但陈宗翰什么都没问。他知道乐韵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披着关心外衣的刨根问底。
更重要的是,他了解乐韵,她不是那种一点小事就闹到天翻地覆、不可开交、寻死觅活的人。
如果不是触及底线,她不会想到离婚。于是,他开口:
“好。”干脆利索。
乐韵拿起手里的水,拧开瓶盖,仰头连续灌了几口。就像是将灼伤的皮肤放进冰桶里,冰凉的水,顺着喉咙一路而下,镇静了她每一条死命紧绷到快要断裂的神经。
“你不问问为什么?”她抬眼。
“你想说自然会说。”陈宗翰语气一如平常,波澜不惊。
乐韵定定神,将事情的原委大致陈述了一遍。她原本担心自己会哭、崩溃,甚至失态。
让她意外的是,从始至终,她都非常的冷静和克制,仿佛经过昨天一夜,她所有的眼泪都已经流光了。
都说流的泪就是之前脑子里进的水,流干了也不错。
乐韵自嘲地想。
大概几个月前,乐韵曾经跟陈宗翰提过离职的想法,理由是想要专心备孕,有了孩子之后更是打算将人生的重心放在家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