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披着月光往前走,热闹已经消退,安静的氛围里有成双成对的男女走在一处,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好姿色的姑娘与俊朗的男子深受人们青睐。他们一路无话,走到桥边看着圆月倒映在河水中,细细看过去才能现水波轻漾,连月亮都跟着微动。
“你不是要出来逛夜市吗?怎么放着好玩的不看,跑到这种僻静地儿来?”
疏影心里火气正盛,听到这话抬起下巴瞪他:“陪着的人没什么诚意,看不到心里去,怪你扰我心情。”更多的还是因为他话里透出来的疏离,这与拒绝有什么区别?
路敬淳被冤枉,无奈地笑了笑,转头间就看到桥下站了一个熟悉的人,依旧穿着她喜欢的颜色,素雅大方,安静地让人难以觉她。与他的双目相对,她脸上泛起浅浅弧度,笑得让他觉得像是回到最初那般,舒服又温暖。
疏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上的表情蓦地消失,平淡中透出些许冷意,感觉到他要往过走,伸出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胳膊,迎上他紧皱的眉头,平静道:“不要去。”
明明是在求人,可是里面并没有一点该有的感情,像是不过是一声闲闲的招呼话儿。
路敬淳看着在银月下更显苍白的手,娇嫩柔软,指骨分明,抬起手从他胳膊上拉下来。
不过十余阶台阶,他却他们之间好像隔了千般远的距离,心上一片空白,直到站在她面前路敬淳的心海也没有泛起半丝波澜,这或许就是时间的力量,让他慢慢忘记当时的不可置信和撕心裂肺。
兰青有些紧张的十指紧扣,良久才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他,声线不稳:“敬淳,近来过得可还好?”看了一眼还待在原地的女子,眼睛不由低垂:“那位姑娘是?”
兰青从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路敬淳,面若寒冰,双眼如利刃般凶狠,很吓人却也让她难过。
“你还回来做什么?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你还回来做什么?”
疏影看他脊背笔直,健硕的身躯紧绷,她突然就想笑,不管多么冷厉的男人在感情面前依旧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些话明知无用却还是抵不过堆积在心里酵已久的不快。他们之间,疏影注定走不进去。
兰青全部的勇气因为他这一句话而崩溃坍塌,底气不足的抬头,他浓眉冷目,凉薄的唇角紧抿,浑身上下散出寒气:“我……敬淳,我事先并不知情,我爹……我从没有离开你的念头,你应该明白。”
路敬淳轻笑一声:“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当初为什么要躲?”
“我怕你恨我,我怕你不相信我。”
兰青看向他身后的女人,在朦胧的月下都不能遮掩她身上所有的美貌与神采,不得不承认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这样的女子,都是让人眼前一亮。可是她既然出现在他面前,便是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要把这个男人抢到身边来。
“敬淳,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可以吗?”
疏影不想在看下去了,越过路敬淳就要离开,他出声拦住她的步伐:“站住,等会儿一块走。”
兰青不可置信,张张嘴还没有说什么,他的语气变得咄咄逼人:“丞相大人知道你在这里吗?如今他想必更不想你我来往。兰青,你我注定要站在不同的立场。这几年,什么都变得淡了,包括你我之间的情意,我也另抱佳人,你也应当走出来去找寻适合你的人。”
兰青看着他和别的女人走远,不甘心地喊:“路敬淳!”
他怎么能变心?嫉妒就像一阵狂风席卷了她所有的理智,她将全部的怒气都转在疏影身上,要不是她,敬淳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没有回头,就那么绝情的离开,任她哭红了眼睛。他们都是不善于表达的人,明明之前心里想了很多的话,可在见面时却说不出来。她只是想告诉他,她可以不顾及任何人只要他们在一起。
疏影落后了他几步,他察觉到皱眉回头:“怎么了?”
“你在拿我气她吗?”
“随你所想。”
他们走得是来时的路,此时更是热闹,妙龄女子们手里提着好看的花灯,笑得娇俏美丽,看着穿着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如果她们江家未落得此种境地,她也该是如此欢快,或许可以像父亲和母亲那样有个恩爱郎君,形影不离,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她走在他身后,心思远游,嘈杂的闹市突然想起一身大喊:“快让开。”
原来是马受了惊在街上横冲直撞,人们惊慌失措地躲开,路敬淳转身不经意转身看到她像是呆了一样在路正中,此刻所生的一切像是与她无关。疯马疾奔而来,眼看着就要撞上她,他赶忙将她拉到一边,怒斥:“不要命了?什么呆?”
对上他怒气灼灼的眼睛,她的眸子里突然大放光彩,顺势环上他的脖子,在一片慌乱中亲上他抿得紧紧的唇,不过一碰,心间像是有什么炸裂开来,让他措不及防地瞪大眼。东丹人最重礼仪,在外不过拉拉手已是过分,这般举动更是被人戳着脊梁骨的指点,她放开他,笑得明媚:“为你,我可以受得住任何人的唾弃,你刚才明明动心了。你会紧张我,会担心我。路敬淳,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如任何人的愿离开。”
路敬淳将她拉下来,看了眼旁边的人,低声道:“还不回去,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疏影才不管,跟在他身后笑意浓浓,待走到人少的地方,她拉着他的胳膊道:“做什么走那么快?可是觉得羞了?”
路敬淳甩开她,径直大步回了自己院子,秦钊等在那里有事要汇报,却见他气冲冲地进来:“这女子脸皮怎得这般厚?”
秦钊心中暗叹,将军脸上明明带着笑,比起以往面部表情丰富的多,只怕是自己入了迷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