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出大雄宝殿之后,只见殿外竟然也成了厮杀的战场,血流成河死伤无数。
果然不出所料,布防在大殿周围的锦衣卫也遭遇了刺客的伏杀,无数黑衣蒙面刺客从四面的山林树木之间跳跃出来,和守卫在外的锦衣卫展开厮杀。
孙越陵看见张应龙和文之炳也在战团之中,和这些刺客杀得难分难解。
他们此番遇袭,对方显然有备而来,这些刺客显然都是精挑细选的好手,人数又比他们多,锦衣卫渐渐已经落在了下风,死伤的人数也比对方占到了多数,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太监和宫女更是殒命当场,横尸一地。
孙越陵用双掌抨击殿门,已经身负内伤,缠裹住双手的袍衫也已经被血水浸湿,他环目一看,就连刘有福和骆思恭也身负不小的外伤,如此拼杀下去,恐怕他们占不到什么便宜,反而要被屠戮殆尽。
于是不再犹豫,对着众人喊道:“护着皇后娘娘,退往山门。”对方人数比他们多,好汉不吃眼前亏,撤退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锦衣卫都指挥使连忙下令所有人结成战阵,护拥着皇后等人,朝着山门方向,且战且走。
对方见他们逃跑,自然穷追不舍,两拨人在这长长的台阶之上,展开了一场追击的战斗。
皇后由于有孕在身,又吸闻了大量的麝香香味,受到了很大的刺激,此时已经是脸白如纸,腹中疼痛,再也不能安稳行走,被朱徽妍和厉烈梅等一干人架着,朝着山下飞奔而去。
众人且战且走,不多时便过了前二重殿宇,来到了碧云寺山门之前。
孙越陵一直在后方断后,此时退到了山门之畔,他不由松了一口气——皇后娘娘的銮舆就在山门之外,只要让皇后逃过石桥,顺利登上车驾而去,这些刺客便再也不能伤害到她分毫。
岂料,整个队伍退到山门边时,忽然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往前而去。孙越陵此时已经无枪在手,手中拿的是一柄从敌人手上抢来的长剑,他一剑逼退后方追来的贼人,没有回头喊道:“为什么停下来,赶紧过桥!”
耳畔忽然传来刘有福的喝叫之声:“石桥被人挡住了,过不去。”
孙越陵心中一惊,还有人什么敢挡住皇后的去路,他想绕到队伍前面去,可是又担心后面这些刺客会趁机掩杀,心中正犹豫时,却见对面的这些蒙面刺客都渐渐放缓了追击的脚步,渐渐收缩成团,似乎好整以暇般看着他们,并没有趁机杀了过来。
张应龙和文之炳率人来到他身边,沉声说道:“孙大人,这里交给我们即可!”
孙越陵微微颔,抬头扫视了一眼对面已经停住脚步的敌人,仗剑往队伍前面而去。他心中明白,肯定是对方还有高手在前面拦路,否则的话,这些刺客不可能不衔尾追击,反而像看戏般并不靠近。
孙越陵来到队伍前面,只见骆思恭锦衣碎裂,手中绣春刀更是断为二截,又惊又怒地看着山门前石桥上的人。这人身前躺着数具尸体,都是锦衣卫中的好手,此人在数招之下,便将他们杀毙当场,可见武艺非凡,非同小可。
孙越陵深吸一口气,对着这人扬声说道:“你是何人,胆敢拦住当今皇后去路?”
那人卓立在石桥之上,只是以背影对着众人,所以孙越陵看不到他的面目,这人一袭长袍,立在石桥之上,山岚劲急,秋风瑟瑟,吹得他衣袂飘飞,他却丝毫未觉,举止从容,似乎对眼前杀戮浑不在意一般。
“你就是关心堂的孙越陵?”良久之后,这人才淡淡说出一句,声音随着山风传入孙越陵耳中,竟然十分儒雅阴柔,但孙越陵却隐隐感到此人虽然口中说的如此轻松,但内心仿佛对他恨之入骨,极为憎恨。
“不错,我正是孙越陵。”孙越陵知道来者不善,所以暗自戒备,“阁下是何人,可敢报上名来?”
那人阴阴一笑,开口说道:“孙堂主好生无知,本人既然干的是逆天改命的大事,又岂会以真面目示人?”顿了一顿,忽然吟唱了起来,“枫叶萧萧岁亦寒,江湖相忘两相知。封刀挂剑寻小径,晓寒深处归未迟!”
孙越陵闻言大惊,这可是他在上山途中,在厉烈梅和朱徽妍的连番追逼这下,不得已才作的一诗,怎么此人竟然也会吟读?难道他们一路上山之时,此人就一直尾随窥伺在旁,所以才听闻了这诗句?
他心中惊惧,要是真是如此的话,此人的武功恐怕已臻化境,竟然能一路尾随他们上山的队伍而丝毫不被觉?
尽管他心中翻腾,但仍是强自镇定,不露声色地说道:“想不到阁下不但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原来还是一个专事偷听的梁上君子?”这句话明显就是在讽刺其人虽然武功高强,但行事却十分粗鄙下作,让人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