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景殊见温琅突然在床上打滚,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温琅一眼,也还好温琅还没发育起来,身板小,要不然他这样滚,床非被他滚塌了不可。
晾干头发的时候,游景殊顺便把学生写的作业批改了,又看了会儿书,感觉头发差不多干了,他才起身去关窗户。
他骤然注意到窗边放着一封信,游景殊眯了眯眼,不动神色的将那封信放进袖子里。
温琅已经在床上睡着了,睡得四仰八叉,腿毫不客气的放到游景殊的地盘上,游景殊将他的腿放进被子里又他掖了掖被子,这才走到案几前,将那封信展开。
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皇城风云变化,如今没了他爹,皇帝废除了宰相制度,现如今便是徐尚书一家独大,当初栽赃陷害他爹贪污受贿的领头人就是徐尚书,徐尚书和他爹政见不合多年,如今拔出了他爹这根眼中钉肉中刺,徐尚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正常。
徐尚书的女儿是贵妃,徐贵妃在当今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嫁给了他,并为他生下了第一个儿子,也就是庶长子大皇子。
纵然后来皇后为皇帝生了两个儿子,也没一个能够比得上大皇子在皇帝面前得宠,因着太子立的是皇后所出的二皇子,皇帝对大皇子更是偏宠,也导致大皇子长成了现在这个嚣张跋扈的性子。
虽说太子已立,但由于皇帝对大皇子偏宠,朝堂上还是有不少大皇子党,作为大皇子的外公,徐尚书自然是大皇子党第一人。
现如今朝堂上,徐尚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徐贵妃盛宠不衰,怕是有不少人都要准备重新站队。
皇位之争,一触即发。
给游景殊送书信和银钱的是五皇子的下属,游景殊幼年曾入宫与皇子们一同念书,就是在那段时间里和五皇子安胤恒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他们俩是一同长大的,当初他们家出事,若非五皇子在背地里相助,他们一家人怕是没办法安全抵达临溪村。
徐尚书那一派人就算成功把游家掰倒,也依旧不放心,他们坚信斩草除根才是最安全的做法,游家的那把火就是徐尚书的人放的,可惜他们没能如愿。
后来在五皇子的暗中相助下,游家安全抵达临溪村,徐尚书那一派人见天高皇帝远,游景殊又娶了一个傻子,以后日子怕是更加艰难,料他们也翻不出花,才撤回了人。
那时候正是时局动荡,安胤恒暗中相助已经是拼尽全力,一直到现在,安胤恒才终于找到机会让自己的下属给游景殊送点钱过来,告诉他一些皇城的现状。
安胤恒是游景殊的好友,众人皆知,若非安胤恒无心皇位,每天呼朋唤友不是踏青就是狩猎,皇帝怕是要猜测游家站了五皇子的队。
有段时间对木活儿感兴趣还去学着做了一段时间的木匠,并送了皇帝一把自己做的椅子,像模像样,当真以为他要去当木匠了。
当然不乏一些人坚持认为五皇子是在韬光养晦,这些都是给他们看的假象,实际上每天都在和游景殊谋算皇位的事情。
这也导致游家出事后,许多人都盯着安胤恒,以至于安胤恒根本不敢有什么动作。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最近,那些盯着他的眼线才逐渐开始被撤除。
游景殊在烛光下看着信纸,眼中墨云变幻。
皇位之争和他没有关系,皇都如何也和他没有关系,他当初满腔热血,全被那场大火烧了个精光。
安胤恒如他所表现的那样,只想做个闲散王爷,他出身不高,母亲只是个婕妤,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去挣,更何况在他眼里太子勤奋好学,克己复礼,又是嫡出,继承皇位理所应当。
安胤恒不想挣皇位,游景殊无心再过问皇城的事情,他给安胤恒写了一封回信,和他说了自己的近况,让他不必担心,又在最后告诉安胤恒以后不必在和他说皇都的事情,他没兴趣。
将信写好,游景殊走到窗前将信丢了出去,然后关上窗户,剪了蜡烛,躺在温琅的身边。
温琅翻了个身,手臂打在游景殊的身上,温热的皮肤相触碰,游景殊竟有几分贪恋,他没有拉下温琅的手,侧着头盯着温琅的睡脸看了一会儿,才闭上眼睛睡觉。
他有点喜欢上这样的生活,平平淡淡,没有勾心斗角,也没有明枪暗箭。
或许这就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温琅最近一直在忙建工厂的事情,难得今天到店里看一眼。
“你们听说了吗?今天一早,在东巷里发现了一个人,两只手都被剁了,一地的血,人事不省。”
“听说了,好像是在缘来赌坊赌输了很多钱,还不上,还想跑路被人家的打手逮到了,砍了一双手,算抵债。”
“哎哟,吓死人哦。”
黎乐看了看周围,没有看见方柳儿才小声的和温琅说:“我去看了一眼,是方宏。”
温琅并不意外的点点头,“嗯,不意外。”
“他爹喜欢赌钱,他也喜欢赌钱,这下就剩下张婶子一个人。”黎乐虽然讨厌方家人,但现在也觉得张桂枝有点可怜,刚死了丈夫,儿子又被剁了手。
“这种人没什么可同情的,咎由自取罢了。”温琅见黎乐的神情就知道他在可怜张桂枝。
“也是,也没有人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去赌。”黎乐想起方柳儿的遭遇,瞬间不可怜张桂枝了,方柳儿才是真正可怜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