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我笑了笑,“够了吗?”
“你若真是想我,为什么寄给我的信里一个‘想’字都没有?”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人这是要开始算账了。
果不其然,阿恒接着道:“我看你倒是挺想那个滕子珺的,惹得人三天两头就过来找你一趟。”
正在后院忙天火地抓鹅大狗子还不知道他最敬爱的阿恒哥哥就这么把他出卖了,卖一次是卖,卖两次还能赚一笔,我索性也推到大狗子身上,“滕子珺不是来找我的,他是来找大狗子的。”
阿恒愣了愣,“他找大狗子干嘛?”
“找大狗子……拜师。”我对这个借口颇为满意,又连带着一通溜须拍马,“大狗子棋艺精湛,功夫又了得,所以他想过来拜大狗子为师学下棋。不过归根结底还是你教的好,这么算起来,那滕子珺还得算是你的徒孙呢。”
一番话把我自己都快说动了,奈何阿恒还是不买账,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拉阿恒的手,却出乎意料地摸到了满手的茧子。
我把那只手摊开来,明明与他手牵着手走了一路,那一路上恍惚有之,无措有之,竟一直没留意到这只手跟以前有什么不同。
这会儿再看上去,昔日还有些秀气的掌心里如今遍布厚茧,连指节上都有,手背上生了冻疮,好几道口子显得十分狰狞。
“拿枪拿的,”阿恒道,说着拿指腹在我脸上划了一道,“糙吗?”
“不糙,”我偏头在那只手上蹭了蹭,带着阿恒惯有的味道,又多了些磨砺与沧桑。却很舒服,让人心里一下子能沉下去的那种舒服。
阿恒眼底生起一抹血色,却又生生压了回去,我低头看了看,果然已经蓄势待发了。
我想起阿恒说的,都是憋了许久的血气方刚的汉子,照阿恒以前那副性子,早已经是离弦之箭了,如今能忍到现在还不动声色,确实有些出乎意料了。
本来咫尺之遥,阿恒却又小心退了一步。
“怎么了?”
“我……”阿恒抿了抿嘴,“我昨晚奔走了一夜,身上脏。”
一夜奔走才换来今日这匆匆一聚,我忽然生出几分心疼了,把人拉回怀里狠狠抱了抱,“说什么傻话呢。”
“还是等洗了澡吧,”阿恒在我耳边笑了笑,“不怕,还有一整夜呢。”
在柳铺集上遇上阿恒的时候就已经近午了,大狗子把鹅宰了文火慢炖,我又用冬笋炝的腊肉,蒸了小豆年糕,最后给阿恒煮了一大碗汤面。
菜上桌的时候下午都已经过去一半了。
“去时饺子来时面,你倒真是说到做到,”阿恒吸溜了一大口面条,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这个味道我想了整整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