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再说了。”陈柔哭得泣不成声,她宁愿他逼问她,责怪她,羞辱她,哪怕将世上最恶毒的话用在她身上都不打紧。
她想你再说下去,恐怕我就要变成这世上最贪心最厚脸皮的人,你就是拿鞭子赶我走,我都要死皮赖脸地待在你身边。
生生世世都纠缠着你。
“我偏要说。”
“阿柔,你呢?又为何喜欢我?”
陈柔徒劳地瘫坐上床角,浑身使不上半分力气,她努力地擦干净眼中的泪,却是越擦越多,肿着眼睛哽咽道:“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戚戎抓住她的手腕,拿出一条帕子给她擦眼泪,他的眼神温柔,手上的动作比眼神更温柔,像是夜里暖黄的光晕,驱散了夜里的凉,照亮了孤单的只影。
他柔声道:
“那日是你先说的,你一辈子都给了我,不能反悔。”
“戚戎。”陈柔肿胀的杏眸中滚出两颗豆大的泪珠子,她的鼻尖哭得通红,嗓音语调带着一股浓浓的黏着鼻音,如同暮春时节的雨。
“那日是我不好。”
她囫囵地说着话,情不自禁靠近他,哑着声音道:“我也是贪心的。”
“我舍不得你。”
她的手触碰到了他的脸庞,看清了他眼底的红血丝,摸到了他下巴上微微刺手的胡渣。
陈柔掀开枕底自己私藏着的东西。
“这几日我偷偷帮你做了两套衣服,还有一个香囊,里面放了药材和香料,是……放在枕边助安眠的。”
“我知道你是小侯爷,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也只是我的一点点心意了,不值当什么的。”
戚戎笑着抚过衣服上精致的绣纹,其上的针线绣法他最是熟悉不过,想到这一针一线是她亲手所为,便觉得它们是稀世奇宝。
他将衣服抱在怀里,笑道:“我觉得值当的很,我要拿回去,在我府里供着。”
陈柔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原本还未来得及止住的泪,这会儿变得不上不下的。
“……这是给你穿——”
嘴上的话还没说完,睫毛上还挂着泪的陈柔看清他略显沧桑的下颔和泛白的唇角,显是疲惫已极的模样,靠近了他,更是隐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顾不得想其他,陈柔上前将他堵在墙角,去解他的上衣,她动作急切,戚戎怕伤了她,不敢用力,因此阻挠不得,被她脱了外袍,露出一片光洁的胸膛与其后……纵横交错的鞭痕。
那些青痕紫淤触目惊心,干枯了的黑血与新渗出来的鲜血淋漓交织,斑斑痕迹触目惊心。
陈柔想碰,却又怕伤了他。
戚戎解开腰间的鞭子塞入她手心里,道:“那日对你动了手,是我不好,你可以再抽我几鞭子解气。”
陈柔哪里抓得住手中的东西,她从戚戎腰间的蹀躞中取下一把短刃,抽出鞘,便要往自己身上刺去,戚戎反应迅速,擒住了她的手腕,再一使力,陈柔便抓不住手中的轻刃,“砰”一声掉落在床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