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冷笑一声:“她手上沾了那么多人命,那些人,哪个不比她可怜?”
“她只是没有爱,可是有人没有了命!”江瑜一句比一句犀利,她直直盯着江南,她从前总不敢直视她,因为江南比自己耀眼,比自己更与言二郎登对,她是嫡自己是庶,她走的每一步都有邓芸凤替她在前面扫清障碍,而自己就是被邓芸凤扫去言府的障碍。
她与孙妙音不欠她们什么,她也不欠江南的。
如果不是言二郎病情恢复,自己的下场只会更惨。
名分,地位,宠爱,邓芸凤母女都想占尽,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现在言温松是她的,她是他的嫡妻,这便是江瑜最大的倚仗,她不卑不亢睇向江南,“既然今天是为了江言两家,我会劝爷留邓芸凤一命,你可以回去了。”
她不想再听她说任何话。
因为江瑜没忘记,江南来此更多是为了言温松。
觊觎自己喜欢的人,江瑜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
江瑜说完话,看见江南惊愕的神情,她似是有些难以相信这会是自己说的话,怔然半晌。江南还想反驳什么,身后传来一串沉稳的脚步声,她下意识理了理自己微乱的仪容,然后转过身去,竟看见言温松徐徐朝前厅走来。
他今日穿着绯色圆领朝服,腰间系有一条黑色丝绦,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迈上台阶,在江南面前略作停顿。
江南情意绵绵地望着他,心跳颇快,二郎是不是想起她了,想起他们的过往了?只要他想起来,江瑜就会被打回原形,她就可以拿回自己的一切。
言温松没有什么表情道:“麻烦江大小姐回去与江夫人说一声,我暂时留下她的命。”
江南愣了一下,“二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言温松走到江瑜旁边,而后从身后拿出一个油纸包,将江瑜爱吃的玫瑰酥缓缓递到她手中。江瑜接过来,当着江南的面打开,捏了一块放入自己的口中。
“言府不欢迎江大小姐过来,本官夫人还要安心养胎。”言温松伸出修长的指尖,也给自己捏了一块,尝了一口,啧,小夫人没有咬过的,连味道都寡淡了些,看样子还是得吃她口中的。
他正要这么做,想起还有旁人在场,抬抬眼,看向跟过来的宝瓶,道:“把江府大小姐请出去。”
宝瓶高兴地应了一声,笑道:“江姑娘,请吧。”
江南看了看她,又看了几眼言温松,忽然微笑道,“那我在孙姨娘的灵堂前等你们过来。”
言温松刚要将手里的半截玫瑰酥放回去,换成江瑜口中的,闻言指尖顿了一下,猛地调转方向,将指间的半截玫瑰酥掷出去,玫瑰酥擦着江南的额际,落到厅外的台阶上,当场碎得稀巴烂。
江南面色一白,捏了捏裙摆,快步跟着宝瓶往外走。
人走了,大厅内终于清静了,江瑜的心却一点也没法静下来,她佯装的冷静渐渐散去,想着江南说的话,心里是又惊又怕,江瑜余光瞥见言温松依旧慢悠悠吃着糕点,把他的指尖按住问,“我阿娘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言温松看着她按在自己指尖上的掌心,淡淡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