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木沙依赶回去,解开车锁,“怎么——”
小姑娘拉开门跳下车,一把撞开曲木沙依,不管不顾奔向仓库。
跑到门口,她被人拦下,目光直直望向空荡荡的仓库,边哭边喊:“妈妈,妈妈!”
曲木沙依赶过来,跟同事打个招呼,一把抱起她,将她带回车里,紧紧搂在怀里。
“没事的,我们会找到你爸爸跟——”她顿了一下,“跟你妈妈的。”
哭泣声渐渐停下,彤彤缓缓抬头,愣愣望着曲木沙依,嘴里喃喃:“爸爸”
曲木沙依一拍脑袋,说漏嘴了。小丫头还不知道山哥也失踪的消息。
她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背,“不怕不怕,他们都会没事的啊。”
一开始,他们通过医院门口的监控查到了杨洛平开的那辆黑色大众,一路追踪,但他中途开到监控盲区换了车,线索断了。薛山的电话,后来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再也联系不上。
一行人站在车外商讨事情,吉爷也到了,他上午去市局参加一个大会,接到消息后立刻赶了过来。
医院那边来消息,朱富勇醒了,但他只供出陈逸所待的这个仓库和要把彤彤送去藏起来的地点,其他一无所知。
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吉爷来到车窗边,轻扣几下。
车窗摇下,曲木沙依眼眶红红地喊了声:“师父。”
吉爷往里看了一眼,小姑娘安静地缩在角落里,仍在默默掉泪。
他朝曲木沙依点了下头,“我都知道了,你先把小丫头顾好。”
“彤彤?!”
薛山忽然惊醒,头疼欲裂,一身冷汗渐渐退去。
他睁开眼,视物有些模糊,缓了一会儿,才看清头顶是灰暗陈旧的水泥天花板。
歇了口气,他从水泥地上坐起,揉着太阳穴,似在回忆刚才那个令他惧怕的梦境。
梦里,他看见一场大火,彤彤独站在火海中,无论他怎么喊,小姑娘都不回头,也不离开。他想跑过去,但根本跑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大火吞噬。
缓了缓神,薛山四周环视一圈。这是间不超过二十平的水泥房,没有窗户,一面墙上开了一扇钢筋栅栏做成的门,由一串铁链锁上。所有的光线都从这扇门外投进来。
屋里很乱,有食物残渣,有被撕碎扯烂的布料,一地狼藉。
栅栏门正对的墙角处摆了一方旧木柜,暗红色木漆掉了不少,柜面斑驳陈旧,柜门少了一扇,另一扇晃晃悠悠忽开忽闭。
他的目光扫过木柜,忽然停住。
柜子背后的墙角处,好像有个人?
薛山挪了下位置,视野范围里,“那个人”的形象渐渐清晰。
头发长过肩,乱蓬蓬的,油腻地凝成一股一股,头顶沾了几片腐烂的菜叶。“他”垂着头,下巴搁在膝盖上,一只手不停来回在地上画圈。脚边有一个破旧的搪瓷空碗,上面落满灰渍。
“他”身上衣物既脏又旧,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而且明明是初秋,却裹着厚重的棉袄和棉裤,但脚上又趿一双塑胶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