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死心眼儿?!你说谁,我姐姐吗?&rdo;蒋岑一副见鬼的表情,&ldo;太子殿下是不是误会了什么?&rdo;
&ldo;你小孩子家懂什么,我和你说不清楚。&rdo;谢宗望着蒋岚跑掉的方向,直到那圆滚滚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ldo;我先回宫了。&rdo;
因为在书院里面耽搁了一会儿,谢宗回到宫里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只留有一线橙黄的余晖没有散去。
东宫里已经掌起了灯火,谢宗一回到殿里便有宫女太监起来伺候着沐浴更衣,又迅速摆上了晚膳。
谢宗还记挂着蒋岚,收拾停当之后,从换下来的衣服里抽出了蒋岚给的药方,交给身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ldo;顺喜,去把这张方子给张太医,看看上面是写的到底是什么。&rdo;
顺喜公公领命退下,不一会儿就又赶了回来,&ldo;回太子殿下,张太医说了这就是一张治风寒的药。&rdo;
谢宗点点头,这和他想的差不多。他起先害怕方子是戚少雍胡乱搪塞给蒋岚的,怕蒋岚不知道乱吃药现在问过太医就放下心了。
他拿起药方又看了看,眼前忽的浮现出蒋岚的张气鼓鼓的小脸儿,不由笑出声。
顺喜公公有些诧异的看过来,谢宗也察觉出自己的失态,连忙敛起笑容,把药方重新收进自己的袖子当中。
顺喜公公看见谢宗今天难得好心情,嘴角微翕,犹豫了半天还是把嘴巴闭上了。
&ldo;怎么了?有事就说。&rdo;谢宗眼力敏锐,察觉了顺喜的异样。
顺喜道,&ldo;殿下,奴才刚刚去太医院的时候听说了一件事。&rdo;
&ldo;什么?&rdo;
&ldo;陛下今日微服去了三江书院。&rdo;
谢宗挑眉,神色并无太大波动,&ldo;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值得你这样吞吞吐吐的。&rdo;
&ldo;三江书院近日新来了一位先生,据说是泰州杨家的家主东翁先生,陛下就是为着这位先生才去的。&rdo;
&ldo;泰州杨家?&rdo;谢宗低头细细思索一番,&ldo;可有什么来头?&rdo;
&ldo;那来头可大了。殿下有所不知,这杨家一门在前朝时是极大的威风。曾有一年,杨门三位公子同科及第,世无仅有,这位东翁先生便是当时的状元公子。老先生高中之后做了几年官,因为身体不好便辞官回老家教书去了。这几十年来,杨家行事还是低调,在朝中几乎没有什么人提起。&rdo;紧跟着又说,&ldo;不知道这一回,老先生怎么会突然来三江书院教书。&rdo;
谢宗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为什么?这理由不是明摆着么!除了温家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这肯定是他们眼看着自己受教于戚太傅,生怕他大哥落了下乘,这才从江南请了名师过来。
其实他倒并不在意这个,温家和他大哥的野心他又不是不清楚,真正令他介怀的是皇上的态度。
明明自己才是太子,可是皇上三江书院之行分明是在打他和戚家的脸。
想到这里,谢宗心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顺喜觑着谢宗阴沉的脸色,心道不妙,连忙跪下来请罪,&ldo;奴才该死!不该在太子殿下面前乱嚼舌根!奴才该死!&rdo;
&ldo;算了,你先下去吧。&rdo;
话虽如此,到底是意难平。
等到了第二日,他才发现有关于东翁先生的事早已传遍了各大书院。据说东翁先生今日要在沉云山开坛讲学,因此书院里特意放了半日假,让学生前去听学。
谢宗本能的对大皇子以及温家有关系的人不待见,但从小养成的修养,又使他从骨子里对读书人有一种敬重之心。因此在听到东翁先生讲学的消息后,他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跟着其他学生一起往沉云山去了。
翰阳书院的学生抵达沉云山的时候,那里已经熙熙攘攘挤满了人。
山脚下依着台阶见了一个讲坛,此刻一个年迈却精神矍铄的老人家正襟坐于讲台之上,慈眉善目在和底下的学生说话。
&ldo;他就是东翁先生?&rdo;领着学生一块来的,是戚少雍和另外一位讲经的夫子连堂。说话的这人便是连堂,只见他有些崇拜的望向讲台上的老夫子,&ldo;到底是大家,打眼一瞧就觉得不一样!&rdo;
戚少雍听了有些轻蔑的讥笑一声,&ldo;大家不大家,得听了他的课才知道。你这才刚来,听见什么了就开始瞎嚷嚷!&rdo;
那连堂讨了个没趣,悻悻闭嘴,不敢多说什么。
没过多久,前面本来沸反盈天的人群忽地安静下来。有风轻轻拂过乌压压的人云,只留下学子的发带衣袖烈烈挥舞,间或听见一两声鸟鸣,不闻一声人语。
接着,但见老先生喝了一口茶水,坐直了身体开始讲课。
今日他要讲的是&ldo;义利&rdo;。
这东翁先生不愧是状元出身,博文强识,古今之事百家之言都信手拈来,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循循善诱,使台下诸多学子欲罢不能。
戚少雍混在人群里侧耳听了一会儿。,翻了好几个白眼,又四处寻望一番,伸手捉住在他身后没两步远的谢宗。
&ldo;夫子何事?&rdo;
戚少雍没有吱声,扯着谢宗的胳膊就往外挤,好不容易挤到了人群之外,他才勾着谢宗的脖子说:&ldo;反正今日下午没课,我带你出去玩儿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