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这执镜上连丁点魂息也没有,也不知鲜钰是不是真走了。
厉青凝心道,兴许真的走了。
她垂着眼眸定定看了许久,只见镜子确实只有她的身影,既没有一晃而过的影子,也没有忽然生出的雾。
罢了,便饶她这一回,厉青凝心说。
想到鲜钰先前说的字字句句,也不知她是不是还在念着前世种种,若非如此,又怎会一次又一次如此发问。
厉青凝细眉微蹙,不由得呢喃出声,“你怎会觉得本宫没有心。”
那声音极小,四个抬辇的宫人自然听不清楚,可芳心好歹也是个修过道的,多少听得见一些。
芳心原本就紧张得厉害,听见厉青凝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还以为是冲她说的,于是连忙开口:“有,殿下蕙质兰心!”
厉青凝睨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腿上躺着的执镜,只见镜中浓雾渐起,忽然传出了一个极轻的声音。
“呵。”
厉青凝抿住了唇,只觉得肩背不由得都绷紧了,握在执柄上的手更用力了些,摁得五指都发了白。
芳心跟在步辇边走着,听到那哼声时浑身一僵,她缓缓转动了脖颈,却见自家殿下正坐在步辇上闭着双眸休憩。
她浑身一抖,心说莫不是殿下已经气到不愿看她了,还要冷声哼她。
厉青凝心却是被揪成了一团,恨不得捂住那执镜的嘴,只可惜执镜无嘴。
不曾想鲜钰还是在的,只是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将魂息藏匿了起来。
到了仁仪宫时,四位宫人同时弯下了腰,轻手将步辇放下。
在步辇及地后,厉青凝却坐着未动,半晌才将那掌心大的执镜塞进了腰带里。
若是放在衣襟里定会看不见,那只能放在她看得见的地方,那就只有腰带了,毕竟手里一直握着这面执镜的话,多少有些不合适。
将执镜挤进腰带后,厉青凝漆黑的眸子微微一动,她往下看了一眼,抿着唇将那物事又往腰带里塞了一些。确认不会掉出后,她才缓缓从辇座上站起。
仁仪宫的门大开着,往里望上一眼便能看见数位宫人围着一张石桌在庭院中站着。
石桌一边坐着医士,而另一侧坐着一位受诊的宫女。
那医士道:“抬头,张开口,转身……”
细细检查了一番后,医士才挥挥手道:“行了。”
小药童站在边上呈起研好了的砚台,医士执起笔搁上的狼毫,在仁仪宫名册的某个名字边上做了个记号。
在厉青凝进门的时候,那医士刚要喊来下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