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晔抹着眼泪,愤慨道:“那你还不如打我呢!”
陆谨承语塞。
“我哪里知道你有那么多雷区?我们才认识几天,我又不了解你,我每句话都在夸你,你为什么还要生气啊?”钟晔抽抽搭搭地诉苦,完全停不下来:“你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把这里砸得稀巴烂,这是你家,你当然无所谓,可是我怎么办?”
他的音量很低,但语气很激烈。
明明陆谨承是这栋房子里最让他害怕的人,可在半夜三点黑漆漆的夜里,陆谨承却变成他唯一能倾诉的对象,因为他知道陆谨承讨厌他,这最好不过,这样的关系最简单直接,突然间所有的情绪涌上来,钟晔视死如归地冲陆谨承发了一通火。
他说完之后,陆谨承很久都没有回应。
钟晔知道自己完了。
他知道发完这通火之后只有两个结果,陆谨承一怒之下把他赶出去,或者当场挥拳揍死他。
无论哪个结果,钟晔都接受。
他紧紧闭上眼睛,等着陆谨承的审判。
可半分钟后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那种alpha无形的压迫感都消失了,钟晔试探着睁开眼睛,看到了一脸懊悔的陆谨承。
“你——”
“对不起。”陆谨承再一次说。
钟晔的眼泪从下巴尖掉落,吧嗒一声砸在陆谨承的手背上。
“你等一下。”
陆谨承忽然起身出了门,钟晔还在发愣,没过半分钟,陆谨承就已经飞快地回来了,他拿了一杯水,然后朝钟晔伸出手。
他的掌心里有两颗白色的小药丸。
“我现在就吃药,你放心。”
还没等钟晔做出反应,陆谨承就把药丸送进嘴里了,钟晔的心再一次悬到嗓子眼,他攥住陆谨承的手,惊慌地问他:“这是什么药?你怎么乱吃药啊?”
“抗躁郁症药物,我吃了三年多了。”
钟晔放下心来,长长松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长吁短叹:“你真是——”
“你现在还会害怕吗?”陆谨承只关心这个。
钟晔捞起被子盖住自己,面朝墙壁躺下,“嗯,不怕了。”
陆谨承在钟晔的床边站了很久,直到钟晔开始发困,眼皮都要撑不住了,他才关灯离开,第二天起来,姚艳把早饭送进钟晔房间,一开门,钟晔却听到餐厅传来陆粤的声音:“谨承还没起床?”
王阿姨回答:“没看到他下来。”
随后传来陆粤上楼的脚步声,钟晔也心生疑窦,过了几分钟,陆粤脚步匆匆地走下来,问王阿姨:“王姐,这几天谨承有什么异常吗?他情绪还稳定吗?”
“没有异常啊,我没见他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