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犹豫了下,终于说道。
步效远惊讶地看着她,很快,他的脸上就现出了极其欢喜的神qg。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着回去看下的?
他心里这样想着,却终于忍住了没问,只是重重地朝她点了下头:&ldo;想!&rdo;
昌平望着他仿佛孩子的笑容和闪闪发亮的眼睛,仿佛也被感染了,刚才的那丝不快已经烟消云散了去,脸上也渐渐露出了丝笑容:&ldo;那就明天吧。我陪你。&rdo;
步效远这一夜几乎是在辗转难眠中度过的。公主亲手给他做的梨花糕,公主坐在他身边温柔低头的样子,公主还说明天陪他回家……
他的那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家,现在还在吗?那些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的亲邻,现在还记得他吗?
卫尉寺的羽林军们一年当中会有几次休假。但是他在伙房中的两年,却一次也没有过,他甚至没有踏出太宁宫围墙之外的半步路。那时他不知道当初官府对自己的缉捕令是否一直还在,所以也断绝了回去看下的心思。
她低着头的时候,他真的很想把她抱住,亲吻她泛了粉润桃花颜色的脸颊和嘴唇。如果他没忍住,真的就那样把她抱住了,她会让他抱,让他亲吗?
朦朦胧胧入睡前,他的脑子里忽然跳出了这个念头,于是又一阵辗转。
步效远和昌平成婚的那天,他曾骑在高头大马上,与公主的车辇一道出了太宁宫,绕街而行。他的一些旧日亲邻也曾过去挤在人群中看热闹,只毕竟是远远看见,就算依稀有些面熟,两年的时间过去了,又会有谁会想到那个尚了公主的驸马就是与他们曾比邻而居的屠牛小子?所以当他出现在了他家门前的那条巷子里时,看见他的人在一阵短暂的茫然惊讶过后,大叫出了他们曾经最熟悉不过的那个名字:&ldo;阿步!&rdo;
&ldo;阿步回来了!阿步回来了!&rdo;
人们闻声从家门口涌了出来,把步效远围住,上下打量着他,拍着他的肩膀。
&ldo;阿步,比从前壮实了不少!&rdo;
&ldo;阿步,这两年在做什么?&rdo;
&ldo;阿步,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rdo;
&ldo;胡说!谁说效远哥不会回来!&rdo;
一片欢声笑语中,一个女孩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格外响亮,把众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步效远回头望去,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杏核般的乌溜眼睛,尖尖的下巴,正俏生生地立在那里,注视了片刻,笑了起来:&ldo;阿杏!&rdo;
&ldo;效远哥,你还记得我!&rdo;
阿杏白皙的脸颊上起了阵淡淡的红晕,挤到了他的面前。
&ldo;效远哥,别人都说你不会再回来了,说不定已经死在了外面,我却不信,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家里的东西都还在,我经常过去打扫,就是等着你回来。&rdo;
阿杏脆生生地说道,引得旁人都笑了起来:&ldo;阿步,有我们屠巷一枝花给你收拾房子,你福气不小啊!&rdo;
&ldo;阿杏,谢谢你了。老叔呢?&rdo;
步效远有些窘,急忙岔开了话题。
&ldo;效远哥,我爹去年得病死了,现在我家里就我和我娘两个。&rdo;
阿杏的眼圈微微红了起来,低下了头去。
步效远愣了下,心里涌上了一阵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