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贺呈那边,手机插上电源放在床头,十几分钟前他接到裴小拾电话,听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是醉得不成样了,说话凑不出个整句,问了什么都答不上来,似乎目的只在于输出一些没意义的自言自语,他便放下电话先洗澡去了。
搀着裴小拾的雨浩不小心误挂电话后,忙用裴小拾的手机给万贺呈这个号码发信息:“裴小拾喝多了,现在没人能管他,方便的话你过来看一眼吧。裴小拾助理雨浩。”
一起发过去的还有酒店位置和房号。
留在裴小拾酒店房间等了快一个小时都没能等到万贺呈的回信,晚上十一点,雨浩这边心如死灰正准备留下来加班照顾裴小拾,万贺呈就来了。
黑t恤搭配跑步鞋,跟雨浩之前看到的西装革履的万贺呈又不太一样,休闲得像是夜跑完顺便过来看一眼裴小拾死活。
此时的裴小拾睡姿不是很优雅,被雨浩挪到酒店沙发上,摆成个趴躺、脑袋垂下沙发的模样,脑袋底下就是一个垃圾桶。
“怕他又吐,才让他睡成这样。”雨浩解释道。
“……”万贺呈,“就因为他喝醉了给我打电话,所以你找我过来?”
“你别误会,我不可能随便找个人来,”雨浩解释道,“我在裴哥那边听过你的名字,所以大概知道你们的关系。这次他来深圳可不就是找你来了嘛,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啊。”
最后一句是雨浩的猜测,裴小拾只跟他说了来深圳,没说来干嘛,但是他看过万贺呈那张名片,多少能猜出一些。
“不请自来,我没必要对他负责。”万贺呈走到垃圾桶旁看了一眼,看到里面是干净的。
雨浩暗道不妙,自知说错了话,赶忙转移话题道:“回来之前吐过一次,到酒店就没吐了,可能是吃得也不多,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可吐。”
这时候裴小拾醒了,脑袋太沉,挣扎着想把头抬起来,手脚并用扑腾半天还是以失败告终,没意识到周围的情况,半分钟后又沉沉睡去。
雨浩在一旁叹气:“本来就不会喝,以前也没让他喝过,干这行的喝酒只有零次和一万次,他今天跟人喝了,以后再想不喝就难了。”
刚听万贺呈那话,雨浩以为他不打算管裴小拾了,没想到这人短时间竟然没有走的意思,雨浩暗想有戏,很快拎包闪人,给两人留下独处空间。
“我手机号留桌上了啊,有事给我打电话。”用酒店便笺留下联系方式,不等万贺呈回应,雨浩就开门走人了。
万贺呈半蹲下来,看着睡死过去的裴小拾,拿手背拍拍裴小拾已经没有知觉的脸颊,莫名烦躁。
确认裴小拾不会再吐以后,万贺呈把他身子翻正,几下帮他把脏衣服脱了,只剩条内裤,抱起来光溜溜一整个直接塞进被窝里。
再去浴室拿了毛巾出来帮他擦脸擦手。
没带什么感情,像处理一块没骨头的肉,酒还没醒的裴小拾被翻来覆去弄一直没醒。
裴小拾半夜的时候醒了,凌晨三点,黢黑的夜没有月光,他躺床上抱着盖在身上的被子,脑子宕机了很久才重新运转,想起来自己昨晚喝醉的事,脑袋慢半拍隐隐作痛起来。
拧开床头一盏灯,就着昏黄微弱的光线,看见沙发上躺着个人。
裴小拾抱着胳膊下床,在衣柜翻了件长袖家居服出来套上,走向沙发的方向,小声喊人:“雨浩……”
那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不知道醒没醒,裴小拾看不清他的脸。
可把大灯直接打开也不太好,太刺眼了。
走到沙发边上蹲下来时,那人也醒了,睁开眼跟他面对着面,不到半米的距离,裴小拾这下自然是看清了。
记忆瞬间涌进大脑,裴小拾这时候想起自己喝醉后给万贺呈打了电话的事。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裴小拾一屁股坐在地上,是被自己吓着了,“是不是我喝醉了,跟你乱说话了。”
“没有,”万贺呈手背搭上眼睛挡住光线,刚睡醒声音有些沙哑,又带着倦意,“那时候没听清你说什么,后来你助理用你手机发消息给我,我过来看一眼。”
“对不起,真的很打扰你。”裴小拾倾身抓着沙发边缘布料,想靠近又不敢,只能直着上半身半跪在地面,“你、你去床上睡吧,沙发太硬了不好睡。”
万贺呈把手拿下来了,仍闭着眼:“那你睡哪儿?”
说自己睡沙发肯定是白说,一看就是万贺呈不会理他的废话,于是裴小拾说:“我那张床很大,我们一人睡一边肯定是够的。”
万贺呈一开始没动静,裴小拾就跟着杵在沙发旁没动,过了几分钟,万贺呈撩起眼皮瞥他一眼,看见他还在身边,才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床沿坐下,然后抬腿躺了上去。
万贺呈躺床上以后,裴小拾轻手轻脚把床头灯关了,再摸黑走到浴室去,关了门,开了盏最小的镜前灯,用最小的动静慢慢洗漱,洗去昨晚满身的酒气。
洗完头没用吹风机,一直用毛巾擦到九成干。
重新回到床上已近凌晨四点,再有一会儿天要亮了,裴小拾从另一边上床,掀开被子把自己放进去,再一点点挪到最靠近万贺呈但又不接触到他的位置——差不多是床的中线。
早上六点钟,万贺呈自然醒了,扭头看见裴小拾面朝自己侧躺在一旁,身子虚弱地蜷着,低着的脑袋快埋到胸口,是一副想要靠近又试图降低存在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