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贺呈很少做这种事——配合着谁去做些什么只为了哄一个人开心,但他知道许淑英现在确实是在要求他哄裴小拾开心。
毕竟是因为他们,裴小拾才会被卷入刚才那件事中,孩子受了惊吓哄两下不过分,于是万贺呈进卧室把很久没摸过的魔方从抽屉最角落翻了出来。
很久没拧了,万贺呈有些手生,慢慢拧了一次找找手感。只是找手感,还原魔方的速度也已经算得上是快,裴小拾看得眼花缭乱,还没反应过来,一个魔方就拧好了。
等万贺呈重新打乱再拧第二次的时候,裴小拾就完全跟不上了,他看见万贺呈只是把魔方的几个面各看了一眼,就记住了每个格子的颜色和位置,一次后退的步骤都不需要,每一次的转向都是指向完整面的最短路径。
万贺呈不会虚假地说看清楚了吗这种话,因为他知道新手根本看不懂,他的目的只是赶紧拧完劝退裴小拾。
他不觉得自己有耐心教人。
这时候许淑英又说:“让你哥再给你表演个单手的,他会。”
万贺呈放下魔方说不会,然后把手边的半盘鸭血下锅,说继续吃饭吧。
他确实会,但他懒得。
裴小拾抿着嘴笑,他想到现在的万贺呈像是逢年过节被家长胁迫给亲戚朋友表演节目的小孩儿。
许淑英也笑了,对裴小拾说:“他就这样,他不想做的事儿,你是没办法要求他做的。”
可许淑英没看见的是,因为裴小拾一直用很期盼的眼神盯着万贺呈看,万贺呈最后也单手拧了一次给他看。
吃完饭,许淑英回房休息,万贺呈在厨房刷锅洗碗,裴小拾磨蹭到他身边,看是有话要说,又一言不发。
裴小拾不说,万贺呈也不问。
虽然没听万贺呈亲口说,但裴小拾不傻,今晚发生的那些事情够他理清楚很多外在的和内在的关系。
今晚那个欠债的男人就是万贺呈之前说喝醉酒骚扰阿婆的人,也是阿婆断绝很多年关系的亲儿子,而万贺呈跟阿婆并没有血缘关系。
想到万贺呈爸妈都去世了,他是阿婆捡来的,阿婆眼睛看不见,家里还有这么多的糟心事……一切的一切都让裴小拾鼻子发酸。
他盯着水槽里被万贺呈拿来打过人的电煮锅,又去看万贺呈洗锅时脱掉外套后露出的短袖下紧绷的肌肉,试图去感受万贺呈刚才打人时的心情。
愤怒一定有,然后呢,会不会很绝望,想要跟这人同归于尽。
裴小拾突然伤心起来,他知道任何安慰都是徒劳,这么多年万贺呈一直在独自经历这些,绝不是几句口头上的表达就能真的安抚到他。
万贺呈也不需要这些安慰,所以裴小拾决定只是站在万贺呈身边陪伴着他。
带着这种悲天悯人的心情在万贺呈身边站了不到十秒钟,就被万贺呈拿胳膊肘往外抵,说太挤了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