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管事可不敢乱说:“小的愚钝,请雁回郎主恕罪。”华自闲答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不是很符合此情此景?”
说话之间,鱼脍制作完成,华自闲整盘放在于管事近前:“吃吧!”于管事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味同嚼蜡。
“于是鲜卑老姓,于管事家族兴旺,源远流长呀!”华自闲状似无意闲聊。于管事赶忙道:“雁回郎主抬爱了,于姓确实是鲜卑老姓,出过不少人才。不过呢,我们这一支不成器,祖上是当庄头的。文不成武不就,只会种田。后来太|祖爷得了天下,我们继续种庄稼。能为陛下办事,是无上的荣光。”
华自闲不信道:“于管事谦虚了,听说你们家族识文断字有功名的不少。御苑司的于郎中,可是进士出身。管着内府一千三百多座皇庄,还有华阳行宫、万安山行宫等等,那可真够忙的。对了,你与于郎中是什么关系?”
于管事老实回答:“大伯是我于氏一族的组长。”华自闲点点头:“原来日此。难怪家学渊源,于管事将华阳行宫管理得井井有条。开源节流,每年少说,也有上千量银子的结余。”
于管事惊魂未定,难道是华阳观的道士说了什么?于管事否定道:“雁回郎主有所不知,我们华阳行宫,看着产出不少。可行宫修缮以及供养华阳观,可是需要不少银子的。奴才委屈不算什么,也不敢委屈华阳公主不是!”
华自闲不信:“是吗?这行宫本郎主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种的是随处可见的草木,全无修整的痕迹。荒芜的房屋不少,充作脸面的殿阁用的也不是好木头,更别提其他的装饰。反倒是你们家,处处精美,比那阁老府还气派。钱是哪里来的?靠你的俸禄吗?”
于管事满头是汗:“郎主明察,小的冤枉!”华自闲收敛气场,告诫他:“念你们是元家世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回去将账册平了吧!”
于管事感恩戴德:“多谢雁回郎主!”华自闲看向鱼脍,突然笑了:“姓于,喜食生鱼,这不是自相残杀吗?”
于管事走后,唐宁忍不住道:“主子,陛下可是让您清理蛀虫的。”华自闲笑笑,不在意道:“打草惊蛇,银子又不能平白无故生出来。且让他们自相残杀,等他们杀累了,才轮到本郎主登场。内府人家,盘根错节。让他们拧成一股绳,被动的可就是我了!作为贴心的好妹妹,本郎主怎么会让兄长帮我收拾烂摊子!”
唐宁心服口服:“郎主英明”华自闲不在意道:“一点儿小手段,不值一提。还有,放出风去,陛下要清理前朝心腹,再加把火!”
唐宁领命:“奴才明白。”华自闲惦记别的:“揽胜楼的包房预定了吗?可别耽误了正月十五的灯会!”唐宁保证:“郎主放心,决计耽误不了郎主的事情。”
华自闲回了内间写信,邀请新帝元照赏花灯猜灯谜。第二日便接到了回信,皇帝在信上说,带足了银两,看上的全部买回家。
正月十五前本已取消宵禁,奈何人多,再加上天冷路不好走,华自闲用过早饭后便动身,一路骑马回到洛阳城。随行人中,只有唐宁这个拖后腿的要用马车,被甩下一大截。
揽胜楼,归鸟居。
一直伺候在侧的介绍介绍说,歌舞班编排了新的舞蹈,想请雁回郎主掌掌眼。华自闲欣然应允,顺便又寻了说书的和唱小曲的。
华自闲向掌柜的打听:“我久居华阳,消息闭塞,京中可曾有新鲜事?”掌柜的讨好道:“瞧郎主这话说得,京城最大的新鲜事,您还不知道吗?”
华自闲沉稳的点点头:“正月十五一过,新的一年正式开始。衙门开衙,又是一番新景象。”
掌柜低声道:“郎主,奴才也只不过是听了一嘴,当不得准的。陛下虽年富力强,可至今一儿半女皆无。开春估摸着要选秀,充盈后宫。”
华自闲点点头:“这是应该的,只不过,我们陛下那个脾气,应该不会兴师动众。再说了,陛下之前掌管锦衣卫,谁家的龌龊事不是一清二楚,泼天的富贵,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
掌柜点头:“是呀,我们王爷也是这般说的。”华自闲领情:“信王府的宴饮我是最喜欢的,等天暖和了别忘了叫上我。”掌柜大喜:“奴才明白,保准办得妥妥当当的。”
华自闲懒得动弹,打算在揽胜楼待到华灯初上。“准备些不太甜,口感好的点心。晚膳不用太繁复,要精巧新鲜。今儿有新鲜的螃蟹吗?再温一壶黄酒。”
掌柜殷勤道;“一听郎主驾临,橱子们可是铆足了力气,想讨郎主一个赏。食材您放心,都是最新鲜的,小的亲自盯着,保准不出一丝差错。”
华自闲客气道:“如此劳烦掌柜了。”只见那掌柜更加殷勤:“回郎主,小店新制了三样点心,想请郎主掌掌眼。”
众人拾柴火焰高的事,只要不涉及原则,华自闲还是很好说话的:“拿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