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自闲这边,并没有因为许家姑娘而坏了兴致,不止赢得了灯王,还在回城的马车上睡着了。普天之下没有比元照身边更安全的地方了,睡得那叫一个心安理得。
思顺坊,许家。
许文良提前派了小厮去请大夫。好在含元堂医术医德都没的说,常年有人留守值夜,也就比许文良晚到了一炷香的时间。
许文良续娶的妻子娘家姓刘,白白圆圆,一团和气,很是讨喜。许文良原本是接家人上京过年的,姑娘年纪大了要许配人家,两个儿子也到了入学的年纪。京城风物,比阳泉强上太多,对孩子们好。
许家岳父岳母的意思是举家搬迁,刘娘子带着孩子们先行一步,他们老两口处理完老家的产业后,随后就到。谁成想飞来横祸,打乱了一切计划。
许家家境富庶,奈何洛京遍地有钱人,好宅子,那是拿钱也买不到的。思顺坊这种宅院,也还是寻觅了良久才买下。地方够敞亮,就是破旧了些。
许家家眷刚到京城,还有些许的不适应,谁成想赶上了兵变,许文良平步青云,成了圣上御笔亲封的金吾左卫指挥使。
刘娘子正沉浸在美好生活的喜悦中,被慌乱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惊动。刘娘子不愉道:“怎生这般没规矩?”
贴身妈妈脸色铁青的走进内室:“娘子不好了,大姑娘被人抬了回来,看样子不太好。”刘娘子大惊:“老爷是正三品的指挥使,正是炙手可热,谁有天大的胆子,敢欺负我们家闺女?”贴身妈妈也不知道:“娘子赶快去看一看吧!”
刘娘子快步来到拂云阁,焦急道:“谆姐儿这还是怎么了?”许文良脸色阴沉坐在正堂,沉声问道:“谆儿为何会带着家丁独自上街?你这个母亲怎么当的?”
刘娘子奇怪:“谆姐儿不是和薛家姑娘约好,一道去揽胜楼赏灯吗?谆姐儿一直说揽胜楼如何如何好,还因为我们家没预定到位置,不高兴了。薛家姑娘与她常往来,妾身也不好拘着孩子,派了家丁护院、丫鬟婆子送准姐儿出门的。谦哥儿和谨哥儿想跟着姐姐去,谆姐儿还不高兴了。妾身想着明日再带他们出去。”
自己家的事情,自己清楚。长女的事情爹娘不让娘子插手,娘子也善解人意,一直对女儿释放善意。但谆儿难免骄纵些,娘子不太能管得住她。
想到这里,许文良有些过意不去,放缓语气道:“薛家姑娘?哪个薛家姑娘?”刘娘子没什么好隐瞒的:“礼部薛侍郎家的姑娘,怎么了?”
刘娘子越想越气:“谆姐儿虽然要强了些,可还是个好孩子。洛阳城天子脚下,没有王法了吗?老爷你怎么眼看着谆姐儿被欺负?我这心里……如何向老太太交代!老太太年纪大了,要不是为了谆姐儿的婚事,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阳泉的。”
许文良叹了口气:“都怪我,我们家谆儿是被人暗害了。”说着,将街上的经过原原本本讲给刘娘子。
刘娘子听后,一口气没喘上来:“我的姐儿!这洛阳城不比阳泉,你是最尊贵的姑娘。洛阳城是什么地方,一块牌匾拍下来,都能砸到姓元的皇亲国戚。我谆儿这一辈子不就完了吗?谆儿连嫁衣走准备好了,就等着如意郎君八抬大轿来娶她呢!这孩子从小要强,这要是成了全阳泉的笑柄,你让谆姐儿怎么活!”
许文良也头疼:“谆儿能保住性命,已经是陛下格外开恩。”刘娘子不明白:“谆姐儿今日出门时,丫鬟婆子小厮跟去不少,人呢?”
许文良是武将,死也要是个明白:“审!挨个审!”不多时,许谆的贴身婢女就被带了过来。看模样,显然不知道太多:“婢子见过老爷娘子。”
刘娘子忍不住了:“究竟怎么回事,还不速速招来!今日谆姐儿到底去见谁了?”小婢女不敢隐瞒:“今日姑娘确实去了揽胜楼,不过不是去见薛家姑娘,而是去见陛下的。”
刘娘子大惊:“陛下?觊窥圣踪,那可是死罪,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许文良直接问:“谆儿难道想入宫当那人上人?”
小婢女不说话了。许文良一掌拍断了桌子:“说!”刘娘子吓了一跳。小婢女不敢隐瞒:“正月初五过后,姑娘们的茶会、雅集上,私下里流传了不少陛下的事迹。什么忍辱负重、武艺高强、权倾朝野、机智过人。姑娘听多了,心生神往,后来有听说陛下后宫空无一人,就起了心思。”
刘娘子哭不出来了:“这孩子,心思多了些。”许文良闭上眼睛:“接着说。”婢女继续:“京城众多闺秀中,姑娘与薛家姑娘最是交好。陛下今日出宫的消息,也是薛姑娘送来的。薛姑娘的意思,好歹见过陛下再托付终身。”
婢女说到这里不敢说了,刘娘子急迫道:“还不快说!”婢女不敢不从:“后来,我们在包房里,正好看见陛下带着一貌美女子离去。便询问了揽胜楼管事,那管事只说,那名女子人称雁回郎主。姑娘觉得有人捷足先登,这才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