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榕缓缓眨了下眼问他:“这些都是你的手下?”
话落她似是好奇般走出他的怀抱,不远不近的打量着院中间隔一米横竖成排,如等待点兵的侍卫们,又不动声色将院中景物细细端看,
却是她记错了,这里并不是涛声院,
而这院中除了西北角一池墨竹外再无旁物,配上这些人蓄势待发的气势,除了让她隐约有些熟悉感外,倒好似这里就是个训练所一般。
温景州行在她身侧,目光却落在正屋门前她不曾注意到,未能清理干净,有极淡压痕迹的地面上,背在身后的手无声挥动,随同进来的左平右安二人便立时上前单膝下跪,席地的衣摆也随之将痕迹完美掩盖。
“朝中近来或有事发生,我自要做些安排。”
简单说了后,又极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带着她转向紧闭的房门方向,“重要的事自都在屋中,南儿可要一看?”
话落又忽地眼眸郑重与她低声耳语:“只是里面有要犯关押,自免不了雷霆手段,”
南榕无所察觉的被他的话自院中转至屋内,那要犯及可能的惨状上,就目前来看,这座院中有他豢养的类似暗卫的侍卫,还有要犯,不想被人知道,防范隐秘也算情有可原,
而也并没有发现有与她相关的人或事,只是既已到此万没有半途而废之理,即便屋内真有血腥场面,她也得要亲眼看一看。
她抬起眼,不对他的未尽之语感到惧怕,反带着兴然道:“那倒正好可测一测我的胆量如何了。”
温景州眸光微沉,在她的注视下肉眼可见的稍稍顿了下,而后才在她明显明亮的目光中又若无其事的无奈点头:“我虽不想南儿受惊,却也不想一意孤行拘限于你,只我有言在先,稍后若觉不适,我必带你立刻出来。”
他方才不经意泄露的神情已让南榕有所怀疑,甚而便连他话中那所谓的要犯,她都已在怀疑是否是为吓退她而杜撰的。
只这个想法当随他进入正堂哦刹那,便忽地有浓厚刺鼻的血腥味传来时立时便烟消云散,甚而被他握在手中的手都无意识紧紧攥握起来,身子更是不自知的紧紧绷起,脚下如扎了根般定在原地,脑中也霎时一片轰鸣,
只是一个气味,她甚至还未亲眼辨别,便已令她险些绷不住,陡然升出想要逃离此地的想法。
温景州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如此明显的变化他自然看在眼里,纵他确有所谋,却也不想她真的受到惊吓进而留下阴影,
便抬手抱她入怀,将引她不适的气味遮挡,温雅的嗓音极尽温柔安抚道:“这里只是一个审讯犯人的暗所,并未再有其他隐秘,我已自破规矩以公谋私,南儿想知道的也都已知道,莫要再在此逗留,听话。”
话落便微弯腰欲将她打横抱起,
南榕却忽然抬手制止了他,她抬起头,纵眼中的紧绷惶惶还在,她却并不欲就此退缩:“我还什么都没看到,怎能轻易便被吓退?”
其实此时此刻她已经无法保持镇静,这不是电影,也不是演戏,
莫说是她,便是换了任何一个生活在法治社会和平的人,闻到如此浓郁,透露着已动用刑法的血腥气味只怕都无法保持冷静,且心生退意,而她甚至还曾在事故中染过父母鲜血而遗留的阴影,没有因此而崩溃或是昏倒已经是极为勇敢。
这座房子的布局与温府中大多院落如出一辙,南榕甚至下意识便知哪间主次,她绷紧着心神慢慢在屋中试探着看过,可这屋中除了应有的家具摆设,却连本书都不曾见到,她自也无有收获。
寥寥三间空屋子很快便看完,最后剩下的,便是左手边那间紧闭着房门,却蔓延出浓厚刺鼻气味的,刑房了。
温景州在她要推开房门的前一刻,微皱了眉不赞同的看着她,“你到底想要找什么,又想要知道什么?刑房之重便是坚韧男子都承受不住,你想如何我都应你,但这等任性失智之行,我却不能纵你,你想知之事我自知无不言,实不需你如此不爱惜自己。”
?
第64章[v]
其实到了现在,南榕已经不报期望会在这里发现什么,可又总忍不住抱有一丝侥幸,而正如她方才所说,已经到了最后,若就此终止那么她先前的坚持便都没了意义。
温景州似拿她无法,摇头叹了声,随即挥了下手,二人面前紧闭的房门便不知何时随在身后的左右二人推开。
当房门打开的刹那,潮湿黏腻又带着腥气的味道便铺天盖地扑面而来,南榕纵已有了心理准备,却仍是被这汹涌刺鼻的血月星味冲得窒息,
她不自知的攥紧了身边人的手臂,惊惧的双眼下意识的寻找气味的来源,身体却如被定住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房中的窗户被黑布遮盖,门边明亮的光线将房中的黑暗驱散些许,一个被吊在最里侧,头部被黑布罩住,身染血迹的白色身影也首当其冲闯入南榕眼中,
她猛然闭上眼,想都没想便将头向身旁的胸膛上靠去,颈后随即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轻柔覆盖抚动时,她紧绷欲断的神经忽地得到了舒缓,
温景州温柔的安抚着她,光线照不到的幽深双眸却迅速在被仓促变作刑的房中审视,未发现不妥后,不动声色朝房中阴影处站着的人看了眼,
阴冷死寂的屋中忽地响起铁链晃动的碰撞声,紧接着一道含混的喘息声也蓦然响起,应和着此地阴森昏暗的气氛,犹显得格外的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