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这人虽防了这么多手,可不还是让她找到了吗,她有些小得意地笑道,“若不钻营取巧,这会子又哪能好好地坐在这儿与公子说话。想来公子可真真是个神秘人,连爹爹都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前天送我的玉佩偏偏也只刻了一个字的,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所以我才按捺不住来寻你。怎么聿公子,我都寻到这儿来了,你还要对我保守名字的秘密么?”
他低低笑了一声,一双眸子却有戏谑的意味,“那玉佩确实是有一对的,但我不平白无故赏人东西。”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便是要看她还有什么手艺或者本领可取悦他的,上次他听了她唱的曲儿又喝了她的冬酿酒,应该算是满意的,所以随手赏了她一块,这次……她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只是太羞人了,可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烟景目光闪烁,掩嘴一笑,“我倒有一样有趣的东西可以给你。”
聿琛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碧螺春茶,颇玩味地道,“是什么?”
她离开坐席,走到他身边,一双灵秀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他,俏皮地道“我把自己送给公子,可否?”趁他还没回过神来,便又低首躬身,一字一句地道,“愿执衣冠奉巾栉,用心侍奉公子。”
聿琛险些被刚喝进喉咙的那口茶给呛到,他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目光滚烫,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起身来。
她的个头只及他的肩膀处,他抓着她的手劲有些大,掌心有点儿炽热,可看着她的目光却渐渐转冷。
“我不过是说句玩笑话,你倒在我面前卖起乖来。”他的目光由上而下地将她从头顶扫至脚尖,轻轻一哂道,“我身长八尺有余,你高不过五尺,都还未长大,怎能侍奉得了我。”
第15章|告白
不是没有想过他会拒绝,但没想过他会这般嫌弃她。烟景顿感羞辱与难堪,同时心头涌过万般委屈,几乎想要立即掉头而去。
可是她现在不能退,满腔的心事与缠绵的情思如同一片汪洋,时而汹涌,时而炽热,她不懂水性,却因与他的相遇而落入这片汪洋,一个人浮浮沉沉漂泊无依,若不决个口子让潮水宣泄出来或者由他伸出手来将她拉上岸,她便几乎快要被这愈来愈澎湃的爱恋情潮给淹没了。
一串串晶莹的泪珠,从她盈盈如波的双眸中泄了下来。她挣开了他的手,退离了他几步,仰起脸,用闪着泪花的眼睛望向他。
不管他接不接受她,她都要向他剖白自己的心意,他不日就要走了,她不想错过这仅有的机会,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含蓄矜持百转千回的大家闺秀,而是大胆炽烈心直口快的女汉子。
“我今天之所以来寻公子,便是要将我的心剖白于你,自识春风面,情怀解不开,那日在街边得遇公子出手相助,便深慕公子的清德与潇洒的容止,后在粥厂又蒙公子搭救,又感激于公子的恩情,以至渐渐对公子相思成疾,前晚听公子说了即日将要离开扬州,更如同失了三魂七魄,此身无主,茫茫不知所措,也许公子会觉得荒唐可笑,细数过往,你我相见不过才区区五次,我怎么就对公子这般眷恋情深,如痴如狂,但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亦无法开解,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若不是我思你念你已成疯魔,此时此刻我也不会这般站在你面前说这些没羞没躁无法无天的话。万心万念只想陪伴在公子身侧,若公子不嫌弃我丑陋粗笨,使我能侍执箕帚,奉侍翁姑,便是我的痴心所愿。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她将这两日在脑中反复演练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气都不带喘一下,眼光含泪,盈盈闪烁,带着一种悲壮和英勇就义的心情,即使下一秒粉身碎骨也毫不在意,只要这一刻他懂她的心便可。
此时她不知道,她的这一番大胆告白,实则是在攀附燮国未来最有权势的男人。
没有回应,空气安静极了,恍若一枚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烟景心中五脏六腑如烈火煎熬,时间每过分秒都好似过了万年这般长。
“我知公子定会觉得我不懂矜持,豪无羞耻之心,”她擦了把眼泪,终于低下头去,望着脚尖道,“可我年已及笄,爹爹他们也在为我筹划婚事了,我的一颗心只在公子身上,若便这样嫁给了别的人,余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所以才不顾一切大胆了这一回,若唐突了公子,还请不要见怪。”
依旧没有回应,烟景觉得空气都恍若要让她窒息了。
聿琛的神色微微错愕,他贵为太子,见惯大场面与大阵仗,遇事沉着镇定,本不易受惊动,但她此番大胆告白着实扰乱他的心绪了。
她的声声告白拨动他的心弦,字字句句如大珠小珠般落入他心中的玉盘,琳琅有声。
他是正宫嫡出,一出生便身份尊崇,八岁被立为太子,将来继承燮国国祚,晓谕了未来人主的身份,仅这一重无可比拟的显赫身份加持,想攀附他的女子便几乎可以排满整个皇宫。
他自幼在深宫长大,容貌倾城的皇族贵女不知见过有多少,但她们自小便受宫规礼仪的教引,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好像都是一个模式调教出来的,规行矩步,殊无趣味。他多次出宫办差,民间丽姝虽也有惊鸿一瞥,但她们幼承闺训,性子太过温婉恭顺,虽有大家风范,但还是恪守规矩,不够鲜活灵动,也不是他所喜的,因此那丝悸动没过多久便淡去了。只要他想,她们便都可以召之即来,只是他在女色方面素来有抵触之情,因而并没有给她们近身的机会。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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