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还自学梵文?”福华长公主略微有些惊讶,谢宝瓶轻轻点头,说道,“刚学了两三年,许多东西都一知半解。”
福华长公主问了她几个问题,有些谢宝瓶能答上来,有些谢宝瓶答不上来,谢宝扇听她二人说话,并不插嘴,自顾自的喝茶旁听。
福华长公主问了谢宝瓶几句话,称赞道,“你自学能到这个程度,也算不错了。”
交谈当中,谢宝瓶发觉福华长公主精通梵文,对佛法见独到,她两眼亮晶晶的看着福华长公主,说道,“师太谬赞了,听了师太一席话,我茅塞顿开,方才自知是闭门造车。”
福华长公主对谢宝瓶的印象不错,她扭头看着谢宝扇,说道,“你这妹妹与你的性子大相径庭,竟不像是一家人似的。”
谢宝扇笑眯眯的说道,“师太说得是,四妹妹生性恬淡,不急不躁,全因自小礼佛,受了佛法的熏陶。”
福华长公主瞅了她一眼,说道,“你不也一样从小学佛么?”
谢宝扇看着福华长公主,回道,“可见是我心不诚,佛祖才不度我,早知如此,当年该叫四妹妹来师太身边学习的。”
福华长公主笑了两声,叫小尼姑再上了一遍热茶。
中午,福华长公主留谢宝扇姊妹二人吃斋饭,她们在念慈庵留了一日,午后,因要赶着进城回府,不能在庵里久留,临走前,福华长公主送给谢宝扇一串十八字星月菩提手串,又给了谢宝瓶几本学习梵文的书,便打发她们上路。
回到家,时辰尚早,今日严氏未曾出门,她见谢宝扇和谢宝瓶从庵里回来,又得了福华长公主的赏,不免多询问几句,谢宝扇说道,“长公主仍旧是老样子,她听说四妹妹在家陪老太太礼佛,倒是和她多说了几句话。”
严氏颔首,并未多做他想,明日谢宝扇就要回宫,她嘱咐了一些话,便叫她们回屋歇息。
第74章谢宝扇回宫没过几日,家……
谢宝扇回宫没过几日,家里就传来信儿,说是福华长公主下帖,邀请谢宝瓶到念慈庵小住,这是极大的体面,况且谢宝瓶自己也愿意,严氏回禀过高老太太和谢之华,点了妥当的丫鬟婆子,备上谢礼,她亲自送谢宝瓶去念慈庵。
一眨眼,过完元宵,宫里的日子渐渐平静下来,这日,小喜慌慌张张的进门,谢宝扇正在对账,她见她眼圈儿红红的,脸上憋得通红,拉着她的手坐下来,又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轻声说道,“小喜,谁惹你哭了,是不是安儿?”
小喜的泪珠开始往下掉,她抽噎着说道,“宝扇姐姐,赵……赵侧妃死了。”
谢宝扇大吃一惊,她站起身,不敢置信的说道,“怎么会呢,我前几日还见到她呢。”
她前日被召进东宫时,还和赵侧妃说过话,那赵侧妃是大理寺卿的女儿,性情和善,说话轻声细语,比谢宝扇还要小一两岁,平日瞧着她身子也算健壮,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死了。
去年太子妃小产,小喜和李嬷嬷在东宫时常看到赵侧妃,只因她温柔和气,东宫里的小太监和小宫女都十分喜欢她,小喜揉着眼睛,低声说道,“是真的,我刚刚听正殿的莲心姐姐说的,嬷嬷也知道这事,莲心姐姐还叫我们不要声张。”
既是不能声张,可见死得必定蹊跷,谢宝扇怔怔的,她想起那日从东宫离开,赵侧妃送她到门口,还让她有空再来,她每回笑时,嘴角边就会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谁知再听闻她的消息,竟是她的死讯。
原本是花儿一样的年龄,还未曾真正绽放,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消逝在深宫里,谢宝扇心头发涩,忍不住流下眼泪。
两人相对着默默哭了半日,谢宝扇擦干泪,她见小喜还在抽泣,说道,“走出我这房门就别哭了,叫人看到不好。”
小喜在宫里多年,自然知道这事的厉害,她胡乱点了两下头,呆呆的坐在谢宝扇身边,谢宝扇转头望着窗外,院子里有一株瘦小的梨树,今年打春早,梨花早早开了,只是天气乍暖还寒,昨夜下了一场春雪,刚开的梨花被打落了满地。
赵侧妃就这么走了,谁也不曾提起过她,仿佛宫里从来没有这个人似的,谢宝扇隐约从杨涛口中得知,赵侧妃是吞金自尽。
起因是她在伺候太子时,无意说了一句话,似乎冲撞了太子,惹得太子暴怒不已,当即剥去她的衣衫,当着宫女太监的面前,用马鞭抽了她一顿,彼时太子妃梅靖在坤安宫给杨氏请安,别的侧妃和侍妾谁也不敢相劝,等梅靖赶回东宫,那赵侧妃已被打得遍体鳞伤。
赵侧妃虽是家里的庶女,却也是千娇万贵长大的,何曾受过此等的羞辱,夜里悄悄避开众人,一连吞下数十颗金花生,就这么一睡不起。
她原是正经受过册封的侧妃,不明不白的死了,东宫知会了赵家一声,赵家来人看过,便匆匆下葬,几人再过问。
赵侧妃的死,让谢宝扇变得越发沉默寡言,若非必要,她很少再走出西小院儿,常常一整日就待在房里整理账册,太子和太子妃也几乎不再召见她。
不知不觉,便到了花朝节,沉寂多日的后宫忽然变得热闹起来,宫里这几年没进新人,数来数去就是那几张老面孔,杨氏在花朝节这日,特地请了各家的小姐们入宫赏花,谢宝镜做为信国公府的嫡女,也收到邀请进宫,不过当日谢宝扇留在西小院儿当差,姊妹二人并没有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