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峰一顿,神色有片刻不自在:“没有,臣只是……路过。”
魏小花眨了下眼睛:“不知道段二哥这是要去哪里,竟路过路到城外来了?”
段峰张了张嘴巴,轻咳:“……快上车吧,外面冷。”
看着这答非所问的青年,魏小花心情终于好了点。她勾了勾唇角,状似无意地说:“算起来,咱们好像有十来天没有见面了?”
“十一天。”脱口而出的青年猛然一顿,耳朵热了起来。
魏小花没忍住笑了出来,伸手捏捏他的耳垂,声音妩媚娇糯:“想我了?”
段峰想躲开她的手,又莫名舍不得,只好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绷着面无表情的脸装失聪。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这话国公爷没法接啊。
魏小花太喜欢他这个样子了,指尖轻轻划过他的后颈,低笑了一声说:“等明日过后,咱们就能随时随刻在一起了,好二哥,你且再忍忍。”
浑身一麻的段峰:“……”
这妖精。
一进门就看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立在屏风后,陈煜抬起毫无血色的脸,声音淡淡,斯文中带着点阴森:“晋安公主回宫途中遇刺,这件事,你干的?”
身披黑色斗篷之人转身,跳跃的火光落在他脸上,照出了半张平凡肥胖的脸。
“自然是我,”普通中年男子的声音,乐呵呵的,听着很是和善,“除了我,还有谁会这般记挂你的事?只是没想到,你那小媳妇竟没有和那丫头一起回宫,我本来以为她会回宫给她姐姐送嫁的……”
“我说过,不要动我的人,也不要插手我的事。”陈煜却不领情,又薄又冷的声音里,像是藏了两片锋利的刀刃。一双布满血丝,四周泛着病态青黑色的眼睛里,更是掠过了骇人的阴鸷之色,“否则即便是你,也得死。”
“死?”斗篷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哈哈笑了起来,“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总是这般异想天开。你瞧瞧你这身子,再瞧瞧你身边那几个没用的废物,杀我?怕是没这么容易哩!且咱们好歹同出一族,论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堂叔,这亲人之间,老是这么喊打喊杀的可不好。再说了,当年要不是我出手相救,你早就沦为你那喜欢小男孩的三哥的禁脔了……好好好,我不提这事儿了,你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
痛苦恶心的过去像是无数条毒蛇,从陈煜心底蹿出来,沿着他的血脉爬遍了他的全身。他双目漆黑地看着眼前的斗篷男,干瘦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轮椅的扶手,整个人平静得像是暴风雨前的一团黑云。
斗篷男被他看得心里莫名发憷,干笑两声说,“就当是堂叔说错话了还不行吗!你看你,真是越发地开不起玩笑了!”
“你今天来,就是来跟我开玩笑的?”陈煜终于开了口。
“自然不是!”斗篷男见他愿意好好说话了,忙挺着大肚子走过来,“我是来找大侄子你商量正事的!”
陈煜看着他,细长的眼睛眯了起来,透出薄薄的冷光:“我说过,我对你们那些挣来抢去的破事没兴趣。配合你们把紫苏送进宫,已是看在往日恩情上破例了。”
“我知道你没有光复前朝,坐拥江山的野心,可你姓到底陈,身上流着陈家皇族的血,那魏铁牛不过是个乡下种地的泥腿子,身份高贵如你,难道就真的甘心对他俯首称臣?”屋里生着炭盆,斗篷男大概是觉得有些热了,伸手摘下了斗篷,露出了一张颇为富态的圆脸。那圆脸上,一双小而精明的眼睛正满是野心地冒着精光,“还有这天下,它本来就姓陈,我与你几位叔伯百般筹谋,也不过是想夺回原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这又有什么不对?”
他说得热血,陈煜面上却半点波动都没有,只是目光阴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滑稽而不自知的戏子。
斗篷男被他那凉飕飕的眼神看得说不下去了,但满腔热血还哽在心头不上不下呢,他不甘心,又憋着气说了一句,“不说别的,就说你那小媳妇吧,要是这天下还姓陈,你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子,那魏贼又岂敢暗中抓走将你的小媳妇,对你如此放肆?你又何必已经找到她的下落却百般顾忌,迟迟不敢动手?”
陈煜的眼神猛然一沉,周身本就阴冷的气息瞬间凝成了寒冰。
斗篷男见此绿豆眼微亮,正要戳着他的软肋再添油加醋一番,陈煜压着声音说话了:“说吧,你今天到底是为何而来?”
这显然是内心有所松动了!斗篷男心中一喜,忙道:“我听说凤栖宫底下有一条极其隐蔽的密道,你曾经意外进去过……”
陈煜抬了一下眼皮:“你想做什么?”
斗篷男犹豫了一瞬,说:“明天就是晋安公主的大婚之日,魏贼平日里最是宠爱那丫头,她的婚礼,必然会办的极为盛大。到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吸引过去,如此一来,皇宫里的守卫就会比平时松懈很多。再加上今天我派人去救你家小媳妇的时候,故意让人吓唬了一下那晋安公主,让她以为有人要刺杀她。魏贼爱女心切,明天肯定会派更多的人护送她出嫁。到时候那宫里……呵,还有,女儿出嫁,那老贼肯定很高兴,他又向来嗜酒,一定会忍不住喝上几杯……”
这是发现引诱曹氏旧部带头起乱子的计划行不通,心中不耐了,想找机会直接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