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如五姑娘,杀了我吧。断断续续拼出这句话,言罢,赵容里认命般闭上了眼。
钟应月盯着他瘦得凹下去的脸颊,恨得咬牙切齿,可临了还是强压怒火将他甩开。
你想死是多简单的事!可你的罪名若定下来那便是谋逆!谋逆!诛九族啊!我定北侯满门荣耀会因你受牵连而背上骂名!还有你赵家,你那几个兄长叔伯正想尽办法跟你撇清关系,现在恐怕都要敲锣打鼓昭告天下你已被剔除家谱,还有
没了钳制,赵容里摔倒在地咳得撕心裂肺,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耳边环绕着钟应月似近似远的怒意,他忽而打断了她。
咳哈五姑娘真是糊涂了往日里神通广大今时怎的说出这样的话?我那几个兄长叔伯能想出的法子,五姑娘如何想不到?
话语未完,他手中却攥紧了掉在腿边的大氅,一双湿润的眸子闭紧不去看人,亦或是不敢看。
赵容里扯着唇角,嗓子嘶哑着,继续可笑地耍狠。
和离书在书房的匣子里。
他声音很低很沉,却也非常清楚。
五姑娘,回漠北吧。
好。
一声简单短促的回答。
赵容里猛地睁开眼。
那人毫不留情,转身便走出暗牢。他偏过头,就能看见那双绣鞋正一步一步离开这座牢笼。
没有半点停留。
鞋头圆润的明珠还在黑暗中闪着点点微光,直到快要转过拐角,然后,或许此生再也瞧不见了。
五姑娘
赵容里怔住了,脑子里所有的谋划打算陡然坍塌。他拖着镣铐,连滚带爬地向那个背影追去。
守在外面的狱卒听见动静纷纷赶来,怒声呵斥着将人拖回去落上了锁。
赵容里拼命挣扎,他瞪大了眼睛扒在牢门上大声嘶吼,青筋暴起五指绷紧在黑暗中虚虚抓着什么。
血色从单薄囚衣里渗透出来,伤口裂开了。
可他好像感觉不到躯体的疼痛,他只是眼睁睁地瞧着那抹微光终于消失在暗牢里。
他跌在地上,一股死水般的冰冷绝望自心底而起,在四肢百骸里翻涌不止,溺得人看不到任何光亮。
钟应月!钟应月!
没有人回应他,只剩他一个人在这方狭小天地里痴心妄想。
他歇斯底里地大喊,到最后变成一声声泣血的呜咽。
五姑娘
别走
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