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刚进宫,正是喜上眉梢的时候,我本不该说这些…可我虚长几岁,又见今日妹妹待我、待彦儿如此和气…”兰昭仪紧紧握着手中的茶盏,言辞温婉,若有所思道:“妹妹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说这些,只图个安心。这宫里…人心不同,各如其面,妹妹断是不可轻信于人!”
“姐姐好意,妹妹领情。”沈明娇仍是说笑着。以为她只是说些寻常的客套话,顺便搏些好感,便云淡风轻应下。
“唉…”兰昭仪观她明眸皓齿、不谙世事,心里暗叹,到底是娇养着长大的女儿家。“丹柔落水,妹妹或只当是意外…你要知道,朱墙之内,这‘意外’才是寻常。”
“姐姐这话说的…倒是让我不懂了。”沈明娇打量着她,不知其间有几分真意。“还请姐姐明示。”回首,示意众人退下。
“想来你也知道,去年,不差不多这时候,彦儿也跌到了锦鲤池去里,命悬一线。”兰昭仪掀盖喝了口热茶,似乎是想驱散这桩旧事带来的寒意。
“有所耳闻,似乎还处置了个宫女。”虚虚实实,带着三分真意的话才好让人信。
“那宫女是慧妃的人。”兰昭仪侧脸看着欢声笑语在院中玩闹的尉迟彦,面上回了几分暖色。“太皇太后查来查去,最后不了了之,只下令处置了那宫女。左相在前朝得力,皇上见言而无事便有意抬手放过。”
“姐姐的意思,彦儿落水,是慧妃的手笔?”
“不是。”兰昭仪无奈摇了摇头,缓缓道:“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沈明娇记得分明,这事冤死了巧秀,慧妃那日与她提起时也是颇为伤情。
“慧妃不冤,她原本就是冲着彦儿来的。只是二公主突然生了急症,不得已收了手。却被有心人利用,打着她的幌子动手。”兰昭仪当初为了给彦儿讨回公道,对巧秀用了极刑,也给只得出了现下的结论。
“有心人?”
“我说了,太皇太后出手将事情盖棺定论,我便是不甘心也不能揪着不放。”
“时过境迁,姐姐与我说这些…”沈明娇不解其意,她与兰昭仪此前并无交情,如何便得了她这样一番推心置腹。
“慧妃不可信!”兰昭仪开口见心,目光灼灼看向她。
沈明娇闻言,只觉头顶炸了个惊雷般,抬眼看向兰昭仪,稳住神色如常道:“姐姐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倒是让妹妹不懂了。”
“在宫里,情分,就是穿肠毒药。”兰昭仪扫了她一眼,放下茶盏起身。“我只说这一句,权当是谢妹妹对彦儿的好。”
兰昭仪带着大皇子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别人。
“奴才给懿主子请安!”
“皇上有什么吩咐?”沈明娇看尉迟暄遣了宋诚亲自过来办差,便知是有要紧事。
宋诚上前半步,小心着从袖口里拿出一道蓝封,亲自放到她手里。“御鉴司今日的折子,要紧的东西,娘娘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