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音巴雅尔微微蹙了蹙眉头。今日明显不是悬刀选亲,帖仑可也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倒不怕不能打发。只是帖仑可的出现提醒了娜音巴雅尔,若是没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她只怕要不厌其烦地应付一次又一次求亲,何时是头?况且,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若有一日自己真的不得不悬刀选亲,想要把握住结果可不容易……
一劳永逸的办法,她还真有一个。只是……
娜音巴雅尔犹豫地看了眼赵羽,随后眼皮低垂,遮盖了眼底的闪烁。
&ldo;公主?&rdo;
帖仑可觉得奇怪。他不指望今晚求亲成功,只是在阻止兀朵部成功求亲,公主只要说一声今天没有悬刀选亲,再抬抬手让自己起来就可以了,为何半天没有反应?
&ldo;赵羽,我的金刀呢?&rdo;
赵羽纳闷娜音巴雅尔突然要用金刀,还是立刻掏了出来。上前两步手一伸,金刀就到了娜音巴雅尔面前。
娜音巴雅尔伸手,不是从赵羽手中拿回金刀,而是握住了她的手背。
赵羽刚想松手就被娜音巴雅尔握住了。娜音巴雅尔知道帖仑可粗知汉语,临时不好和赵羽通气,只是低声说了句&ldo;拿好&rdo;,眼神递出了一丝请求。
&ldo;原来公主……已经选定了自己的金刀忽彦。&rdo;早在娜音巴雅尔的金刀从赵羽怀中出来的那刻,人群就低哗开了,娜音巴雅尔的动作,更是无声地肯定了众人的猜想,帖仑可诧异之后,自行站起身来,心头的失落未曾显露,&ldo;这位有些面生,不知怎么称呼?&rdo;
&ldo;他是赵羽。帖仑可首领说的不错,本宫的金刀已经有了新主人,就是他。&rdo;娜音巴雅尔的视线凝滞在赵羽脸上,不曾挪开分毫。她的眼神缠绵而羞涩,出口的话却甚是大方。
羞涩与大方,明明是两种矛盾的情绪,此时此刻在娜音巴雅尔身上组合成一体,竟是大宏公主的王家气度与女儿心意恰到好处的融合。
&ldo;巴雅儿……&rdo;
赵羽被娜音巴雅尔奇怪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感觉到娜音巴雅尔又捏了捏自己的手背,她才强忍纳闷,生生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却成了郎情妾意。
&ldo;既然是这样,那是下臣唐突了。还请公主和忽彦看在下臣不知情的份上,宽恕下臣的冒犯之罪。&rdo;帖仑可后退弓身。
&ldo;不怪帖仑可……&rdo;
&ldo;公主!&rdo;乌立坦因为情绪激动而失真的怒吼,打断了娜音巴雅尔的话音。他冲到娜音巴雅尔面前,眼神悲愤非常,&ldo;公主你怎么可能已经选了他当忽彦!而且你之前不是说,要为大宏守身祈福、两漠重兴前都不谈私情的吗!&rdo;
第19章【他是永生天赐给我的忽彦。】
&ldo;乌立坦这是在质问公主吗?&rdo;贴仑可侧目。
&ldo;放肆!巴鲁尔特的人还没有死绝,乌立坦这么和公主说话,是兀朵部不将天选皇族看在眼里了吗?&rdo;
贴仑可话音落地之际,爆竹脾气的术恩也已经责难出口了。
术恩是巴鲁尔特的老人,本就最是维护天选家族不过,加上他曾是&ldo;公主汗&rdo;媼敦格日乐麾下听用的老资历,连娜音巴雅尔的父汗杜那图在世时,都对他敬重三分,又哪会将区区一个萨切逯之子放在眼里?
这些日子兀朵部小动作不断,术恩早就看不过眼了,还是想着迎回天选家族的血脉为重,才强行忍耐了这许久。如今眼看娜雅公主平安而回,起码巴鲁尔特不怕拧不成一股绳了。就算没了漠南,以巴鲁尔特在鲁勒浩克的老根基,真要翻脸拼杀起来,还能怕了他兀朵部?
另有,在以公主汗老奴自居的术恩心中,被公主汗带大的娜雅公主,于他而言,本就是小主人般的存在。单纯以护主之心来论,他今天这口气也忍不下去。这还是人老了看得更远些,术恩才只是从嘴上给乌立坦一个教训,若换了他年轻的时候,只怕已经和乌立坦打起来了。
&ldo;我……&rdo;满都斯楞提醒过乌立坦别招惹术恩,但乌立坦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老头,说起话来这么强硬。再有周围人的怒视集中在身上,一时间,他冲动激起来的不管不顾倒是被镇压下去了。
不满乌立坦冒犯娜音巴雅尔的人,甚至包括满都斯楞带来的兀朵人。娜音巴雅尔注意到这一点,心头多了些欣慰。用怀柔手段稳住漠北的底气,也更足了些。
瞥一眼脸色难看的满都斯楞,娜音巴雅尔不想闹得太僵。有人替她唱过了黑脸,她不等满都斯楞说话,就唱起了白脸,大度地摆手压住了术恩。
又道:&ldo;本宫是说过两漠重兴前不谈私情,要为大宏守身祈福,所以私意里虽然对金刀新主有了想法,但本来是不急着说的。后来想想,满都斯楞首领之前的劝告很有道理,是本宫伤心得想岔了。父汗和王兄们在世时,一直为本宫的亲事操心,本宫原就不该让他们回归永生天后还不得安心。&rdo;
术恩接口,&ldo;公主说得是,您对大宏的心意,有永生天见证就够了。拘泥于形式装模作样,是迂腐的中原人和西武人才做的事,我们若也那样,反倒不像草原儿女了。&rdo;
术恩不清楚赵羽的来路,只看赵羽不像是草原人,长得又瘦弱,私心里其实也不十分认同。他及时站出来给娜音巴雅尔抬轿子,只是不愿娜雅公主给子民留下出尔反尔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