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仅仅是许多人,并非全部人。
如在夫人院子里照料的贴身之人,一个个便都看得清楚,夫人这哪里是丧偶?瞧瞧这神气活现的摸样,这分明过年还喜庆。
估摸着若不是实在不妥当,夫人只怕都得放鞭炮庆祝了!
黄茹,的确是想放鞭炮。
原本还担心自己扛不住族老回来主持公道,不成想,天佑善人,黄觉杨竟然这样死了,当真是死得好,死的好极了!
看着下头唯唯诺诺,俯首帖耳的下人,黄茹心里禁不住悦色。
这些人也都不是傻子,以前一个个都以黄觉杨马首是瞻,对自己这个正牌的黄家主子百般苛待。
眼下时过境迁,黄觉杨一走,这些人没了靠山,一个个都机灵了起来。
黄茹享受着这种久违的人人之感,将未吃完的橘子丢到一边,用帕子擦擦手,才道:“算了,既是衙门来的大人,怎的也要见一见,前面带路吧。”
跪地的下人赶紧起身,亲自带着夫人往外院走。
黄茹走得很慢。
等走到外院时,约莫已经过了两刻钟。
等在大堂之人,是个衙门的小衙役,见了黄茹出来时,还稍稍愣了一下,等看清来人是谁,才猛然回神,鞠躬行了一礼:“见过黄夫人。”
黄茹淡笑着客气道:“大人无需多礼,坐。”
衙役重新坐下,黄茹也坐到了主位。
黄茹一身光彩亮丽,面还画了娇艳欲滴的大红妆,一身衣裙更是又红又艳,不见半分素镐。
怎么瞧着,都是家里出了喜事的摸样。
衙役心里想,这黄夫人莫不是还不知道自己老爷去世了?
莫非府里的下人都唯恐黄夫人伤心过度,都瞒着黄夫人的?如是如此,那自己倒是不好开口了。
而在衙役纠结万分,该如何启唇时,黄茹率先开口道:“大人可是为了亡夫之事而来?”
衙役一愣,忙道:“正是。”
衙役心里却想,原来黄夫人知道黄老爷已去,那为何这样打扮?
黄茹笑着道:“小女子一介女流,小儿又年纪尚小,尸体这样重要的东西,小女子实在不敢私下处理,听闻案子还未结,不若将我家老爷的尸骨,留在衙门,衙门看着处置。”
“这……”衙役实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说辞。
衙役一下愣神:“夫人不想见黄老爷最后一面?”
黄茹捂着嘴,轻轻摇头:“何苦徒增伤悲,想必老爷若是还在,也定不愿我再添新愁的。”
还从未听过这种说法的。
衙役又道:“那令公子呢?父亲突然离去,想必令公子也悲痛欲绝,不看看父亲的遗体,那岂非……”
“我儿尚小,这些东西,莫要搅我儿的眼睛了。”
父亲死了,竟然成了搅合眼睛?
这位黄夫人,当真如外界所言与黄老爷夫妻情深伉俪不离?为何看着,一点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