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词走到房门口,见十一娘将一把斧头舞得虎虎生风,那股刚劲全然不像个女子,心想江湖中人,果真豪迈。
吕无病站在另一边看着,见她出来了,忙打招呼:“姑娘早!”
章衡放下斧头,近前看了看她的脸,见眼下两片淡青,道:“昨晚睡得不好么?”
晚词难眠已久,昨晚分外心慌,将自己和十一娘做过的事思来想去,总觉得哪里有疏漏,又说不出来,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总是这样,早就习惯了。”
章衡握住她的手,往摆饭的耳房走,道:“我知道有个法子睡得好,你想不想听?”
晚词道:“什么法子?”
章衡道:“胖子嗜睡,你吃胖了,自然便睡得好了。”
晚词笑起来,走到桌旁,见一小锅香喷喷的茯苓粥,还有几样精致小菜,道:“姐姐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茯苓粥和糟鸭掌?”
章衡道:“我并不知道,只是自己喜欢吃罢了。”
晚词笑道:“那真是巧了。”
第四十五章
无明夜
一路晓行夜宿,初六中午刘密到了济南府,在小布政司街寻了一家四海客店住下。掌柜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尖瘦的脸上一双小眼睛,却炯炯有神,留着细长的胡须,看起来颇为精明。刘密问他前任国子监祭酒赵公府邸怎么走,掌柜的翻起眼皮想了想,道:“客官说的是鲁王的岳丈么?”刘密点头,掌柜的给他指了路,他道过谢,步行至趵突泉街上的赵府,只见两扇黑漆大门紧闭。原来晚词与鲁王成婚后,赵公便辞去国子监祭酒一职,陪女儿来到济南,置下这座宅邸。去年二月里,赵公病故,这宅子便只剩了几个下人看守。刘密上前叩门,开门的是个年轻小厮,打量他一番,道:“公子有何贵干?”
一路晓行夜宿,初六中午刘密到了济南府,在小布政司街寻了一家四海客店住下。
掌柜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尖瘦的脸上一双小眼睛,却炯炯有神,留着细长的胡须,看起来颇为精明。
刘密问他前任国子监祭酒赵公府邸怎么走,掌柜的翻起眼皮想了想,道:“客官说的是鲁王的岳丈么?”
刘密点头,掌柜的给他指了路,他道过谢,步行至趵突泉街上的赵府,只见两扇黑漆大门紧闭。原来晚词与鲁王成婚后,赵公便辞去国子监祭酒一职,陪女儿来到济南,置下这座宅邸。去年二月里,赵公病故,这宅子便只剩了几个下人看守。
刘密上前叩门,开门的是个年轻小厮,打量他一番,道:“公子有何贵干?”
刘密将一锭五两的银子塞过去,道:“小哥,我姓刘,过去在国子监深受你家老爷教诲之恩,今日特意来求一幅他的墨宝,带回去瞻仰,还望你通融通融。”
小厮见了银子,喜笑颜开,又听说他是国子监的学生,多半是个做官的,不敢怠慢,接过银子,让他进门,道:“老爷的墨宝大多被王妃送给侄少爷们了,书房里还有一些,小的领公子去挑一幅罢。”
“有劳。”
刘密与他走到里面,见花园败落,枯草丛生,大节下的这里却是一派凄凉景象,不禁想起当初去赵府拜年,众生济济一堂,何等热闹!心中酸涩,默然走了半晌,道:“府上有个叫文竹的丫鬟,你可知她现在何处?”
小厮一愣,停下脚步看了看他,眼神透着戒备,摇头道:“不知。”
刘密见他这样,料想与文竹关系必然不一般,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想向她打听一些事。”说着又拿出一锭银子。
小厮没有接,脸上堆起笑道:“小的当真不知,公子莫要为难小的。”
正说着,一阵婴儿啼哭声自角落里传出,小厮神情一僵,刘密疾步走到一间偏房门前,推开了门。一名妇人坐在竹编的摇车旁边,诧异地看着他。摇车里的孩子哭声一发响亮,妇人穿着青布长袄,紫花布裙,盘着发髻,那张脸好生熟悉。
“文竹?”刘密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跟着晚词,小心遮掩的假小厮上,忽然见她变成了妇人模样,有些错愕。
“他们是我妻儿,你要做甚?”小厮窜过来,撑开双臂,横在门口。
文竹站起身道:“不得无礼,刘公子是小姐的故友,想必是来拜祭小姐的。”
小厮将信将疑地放下手臂,对刘密道:“小姐的灵位在鲁王府,您来这里找文竹作甚?”
刘密道:“我想问问尊夫人,小姐临终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小厮也是个明白人,见这光景,料想他对小姐有情,放下几分心,道:“小姐出嫁后,文竹并不在她身边服侍,这话您当去问绣雨姑娘。”
刘密忙道:“这位绣雨姑娘现在何处?”
文竹道:“小姐还她自由身,她现在水月庵里住着,前几日过来看奴,说喜欢那里清净,打算出家做尼姑呢。”
刘密听这话更觉得不对劲,王妃没了,她的贴身丫鬟理该留在王府,怎么跑去尼姑庵了?倘若鲁王对晚词有情,也该照拂她的丫鬟才对。
“文竹,你能否带我去见见这位绣雨姑娘?”
文竹看向自己的丈夫,小厮见这位刘公子如此执着,倒有些感动了,道:“水月庵离此地有段路程,我套车送你们去罢。”
宅子里还有个老妪,文竹将孩子交给她照看,便和刘密上车前往水月庵。为了避嫌,刘密让文竹坐车厢里,自己和小厮坐车辕上。文竹连说使不得,无奈他执意如此,只得依他。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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