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稚现在知道,他们的兽形能随心地变大变小,倒是不太惊讶。只是别人难受的时候都变成幼崽,他难受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居然变出这么大一只猫出来。
“掸子?”安稚轻声叫他。
符渊低垂着头,喉咙里继续发出“呜呜”的吼声。
这声音意味着威胁和防备,但是凭借多年撸猫的经验,安稚却从里面听出了深深的无助和恐惧。
虽然他大,他长着能轻易撕碎人的利爪,但是他是掸子,长了一身毛。
安稚不怕任何毛茸茸的东西,尤其是猫,尤其是掸子,体型多大都不怕。
安稚试探地向他走过去,放柔声音,“你不舒服吗?”
符渊不回答。
安稚对猫有无穷无尽的耐心,一点点靠近,试探地伸出手。
在手指碰到他的一瞬间,他明显地抖了一下,不过并没有躲开。
他头上的毛又软又茸,手感奇好。
安稚受到鼓舞,想认真捋捋他的脑门。
大猫却突然低吼了一声,对着安稚呲了呲牙。
行,不摸就不摸。
安稚想收回手,符渊却盯着她,把头主动往前凑了凑。
这猫别扭得要命,安稚终于弄懂他的意思了:不能摸,但是可以用手指尖这样碰。
安稚用一根手指头抵住大猫的额头,好像在练一指禅。
大猫盯着她,一人一猫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不动。
就在安稚的胳膊快举酸了的时候,忽然发现他渐渐地不抖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符渊终于闭了闭眼睛,卧了下来,把头放在地上。
安稚也跟着坐下,继续用一根手指头戳着他的脑门。
一指禅了很久很久,久到安稚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安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四周天寒地冻,全是积雪,冷得受不了。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幼猫,比小橘还小一些,路都走不太稳的那种,一身细软的茸毛,灰底黑纹,和掸子的花色一样。
她摇摇晃晃地努力跟着妈妈。
妈妈是只大猫,通体纯黑,看起来却很虚弱,好像受了重伤,走路一瘸一拐的。
除了妈妈和她,还有另一只小黑猫,和她这个小身体一样大,但是毛色和妈妈一样,全身乌黑得像炭,只有一双琥珀黄的眼睛闪闪发光。
安稚直觉地知道,那是哥哥。
妈妈带着他们俩悄悄穿过盖着积雪的荒地,好像在到处觅食。
似乎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安稚饿得难受,一直对着妈妈喵喵叫,不过妈妈只偶尔回一下头。
妈妈的喉咙似乎受伤了,只能无声地张张嘴,好像在鼓励她继续走。
妈妈一直在带着他们努力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