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说完顿了顿:“本宫看那宋婉啊,许是护不住明毓多少时候,届时由她送过来,明毓才能心甘情愿与我这老太婆呆着。”
掌事嬷嬷颔首,附和道:“还是太后娘娘想的深远,奴才目光短浅了。”
对于掌事嬷嬷的奉承,太后一笑置之,她虽已经不管这前朝后宫的诸事,但不是耳目闭塞,宋婉与萧珏的事情,她多少听了几分。
若她是宋婉,不管是不是要与她那孙儿割席,也定不会将可以用来威胁到自己的人留在身边,只叹息,孝贤皇后是当年她亲自挑选的儿媳妇儿,温良恭俭让,却生出萧珏这般性子的人。
宋婉牵着明毓公主的手往灵犀宫走,桃枝与奶嬷跟在后头几步。
走了许久,明毓公主仰头望着宋婉,担心道:“帝姬,您是不开心吗?是因为四皇兄惹了你不快吗?”
宋婉牵着明毓公主的手紧了紧,没曾想心思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察觉了,有些羞愧。
与萧珏的事情未能处理好,犹如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压在宋婉的心中,她担忧与萧珏的事情不能善了。
这些事情宋婉不打算让一个小姑娘知晓,她正了正颜色,敛去眼中思虑,不叫这等情绪再外露,低头露出一个笑颜,哄道:“与你四皇兄无关。”
虽这般说,但想到今日萧珏离开时的样子,宋婉心中不放心明毓与萧珏遇上,怕明毓说了什么使得他性子迁怒,想到这里又补充道:
“日后见着你四皇兄要恭敬一些,莫要惹他不快。”
明毓公主没有再多问,只点点头听宋婉的话。
这番话落在后面的掌事嬷嬷与桃枝耳中,心中泛酸,脑中不禁泛起往日灵犀宫里头其乐融融的画面,桃枝忍不住抱怨:“嬷嬷,您说宣王他为何放着这般好的日子不过,要与那旁的贵女惹出些是非来,惹的主子生气。”
桃枝嘟囔的声音小,未曾落入宋婉的耳中,嬷嬷却摇头示意桃枝莫要再说了。
相较于桃枝,嬷嬷成熟稳重的多,对于宋婉的心思也能猜出几分,只听刚刚宋婉对明毓公主的言语,便知道她在担忧些什么。
在宋婉亲自盯着将明毓安顿好了后,掌事嬷嬷跟在宋婉身后边儿慢慢往宋婉的院儿里走,掌事嬷嬷是宫里头的老人,在来灵犀宫之前也曾服侍过其他主子。
她是其他宫指来的人,刚来时鲜少与宋婉这位前朝帝姬说过什么失了本分的话,却又看着这主子真真实实的在这宫里头与众不同。
这般温软和善的性子好在是前朝帝姬与后宫没什么大的瓜葛,之前又有那有权有势的宣王殿下护着,怎么着也没吃了大亏去。
如今见宋婉是铁了心要与那皇四子宣王殿下割席,虽不赞同因为些情情爱爱便放弃了女子能选的大好前程,但到底是站在宋婉这边的。
见她烦忧,便劝慰道:“帝姬莫要太过忧虑,宣王殿下与明毓公主关系亲厚,总不至于因为主子与其生分了,就牵连到明毓公主,毕竟是他亲妹妹不是?”
掌事嬷嬷说的没有错,相比于萧敏,萧珏对明毓是要好很多,明毓公主到底是萧珏的亲妹妹,再是迁怒也不至于对明毓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宋婉心中想着定是这两日与萧珏说分开心里太过紧张,竟变的草木皆兵起来,她微微呼出胸中的郁气,只盼与萧珏的事情能够快一点过去,至于之后的事情,便以后再说吧。
灵犀外头,萧珏的手指甲陷入掌心,他的婉娘竟然真的敢说出那般令他心伤的话,萧珏面色紧绷,回头深深看了眼灵犀宫的牌匾,转身往宫外走,他坐在马车中,声音阴的滴的出水:“去京畿处。”
禄喜瞧见主子的模样,多半猜到今日去与宫里头哪位生了不快,恐怕是哪位分开的态度坚决,这等时候自然不敢擅自开口,怕惹了不快迁怒到自己身上,禄喜鞭子挥打在马屁股上,朝着京畿处的方向去。
京畿处偏厅里头,朱乾坐在凳子上,旁边桌子上放了一杯茶,已经续了两三回,茶汤已然没了颜色。
朱乾衣摆下的腿抖擞着,数次张望京畿处正殿门口。
翰林院下了职之后,朱乾便马不停蹄赶往了京畿处,两个衙门之间隔着些距离,朱乾生怕来晚了萧珏已经走了,便催着马夫不断挥鞭子。
好在朱乾到的时候,在京畿处里头瞧见了禄喜,便知萧珏还没有离开,不敢去打扰处理公务的萧珏,朱乾松了口气便到了偏厅等着。
京畿处的小侍给朱乾上了杯茶,茶汤续了两三回,外头的天色都暗了,也不见萧珏出来。
朱乾此时坐立难安,心中揣度这莫不是萧珏还记恨当初之事,刻意为难他?
再又续了一杯茶汤之后,朱乾终于等来了萧珏出来的身影,激动的站了起来,茶汤被他的大动作掀翻,里面的茶汤浇到了他的衣摆上。
此时朱乾哪还顾得上衣服,连忙跑到了萧珏的跟前,满面挂着讨好的笑,对萧珏恭维到:
“宣王殿下忧国忧民,废寝忘食,实在辛苦了,下官今日见了自惭形秽。”
今日宋婉伤人之语令人寒心,将萧珏心底里的怒意勾起,打破了他已经在脸上戴了许久的面具,虽然极力克制才没有当场捏住她的脸惊吓她。
但直到这时宋婉决绝的脸都还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带着凉意的目光扫过谄媚的朱乾,萧珏才记起这更个人在此处的缘由。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