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相逢恨晚。
恨,这个字要把她揉醉了。
“别在我受伤后抱我,殿下,这叫趁虚而入,趁虚而入非君子。”她说着话,勾起笑,手却环上他的腰,在那背后摸了一把。
“我今夜不做君子。”他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司绒翻身到里侧,封暄顺手给她塞个软枕,放下床帷。
柔和的黄昏海铺下来,两人隔着一臂的距离对视。
封暄在雨中的亲吻里第一次走进那盘踞巨兽的黑暗一角,这是司绒第一次对他打开心防。
在雨夜里,在泥泞中,在满地的血水狼藉上。
他无比确信,他心疼这个人,那是一种知道没有办法感同身受,却很想固执地把她的伤背负到自己肩上的情绪。
“今夜我也不想做君子,可惜了,”司绒指指自己的额头,笑笑,“不是时候。”
“我爱你。”他忽然说出口,无所谓突兀,他就是想说,这声音低沉,像黑夜里的潮水声漫过石苔。
司绒眼里的笑意定着了,她愣住神。
“我很爱你。”他再次吻过来,这次很笃定。
没别的解释了,除了爱。
司绒被这轻吻卷进了波浪里,这浪潮就像封暄的脉搏,快又混乱。
混乱也很短暂,封暄离开她的唇时就恢复了平静,他看着她,不愿意错过她一丝反应。
司绒,司绒很慌张,她可以坦然地应对欲|望,可她无法招架真情,此时此刻需要有些东西来拨正她的心绪。
“殿下,”司绒凌乱地做着任务后的安排,“稚山、易星还有德尔的奖励给了吗?稚山要多一份的,他喜欢金子和猫眼石,这是阿爹特许的。”
封暄一时冲动,剖白了情绪,他以为把自己放在下风处,就会被这狡猾的公主拿捏,为此他甚至做好了反将一军的准备,没有想到这句话同样把她打得慌乱。
司绒还在用正事拉回自己的心绪,它就像阿悍尔草原上最烈的野马,正拽着她在四野狂乱奔驰,她不能被拽飞,她的额头发紧发疼,小声说:“粗鲁勒马的小崽,好想扣他月钱啊。”
“已经给了。”封暄靠近一点儿,在微弱的光线里看她,想要把她的神色看得更清楚些。
“多谢殿下,那我就不与殿下计较抢我猎物这件事了。”她终于找回了点熟悉的感觉,但还不够。
“这几日可跑开心了吗?”封暄把扳指套进指腹,一圈一圈地转着,眼睛盯着司绒,“把龙王当鱼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孤?”
“显得我厉害,都要靠殿下怎么行,阿悍尔的公主不是这样的,是殿下抢了我的猎物。”她抬起头看他,在慌乱里寻找丢失的秩序,没察觉到自己的话说了两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