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笑一声,满是嘲讽之意,却是对自己。
前世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她指着漆黑一片的夜空,一派天真地对他说,我好喜欢有月亮的晚上啊。
他不懂她为何在无月的天说喜欢月亮,问她为什么。
她狡黠地说,有月亮,就不用打灯笼,今天刮风,提灯笼累死了,你帮我提着吧。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他沉着脸接过灯笼。
目的达成,她还在满嘴胡说开玩笑,说等到天晴了,一定把月亮摘下来送给他,那他就再也不必提灯笼啦。
只不过随口一说,姜锦自己都未必记得,后来裴临更是忘了。
可怕的是,在隔世的今夜,裴临忽然发觉,他没忘。
他甚至还记得,竹质的手柄被她握得温热的触感。
他一点也没忘。
裴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掌心托在酒坛底下,一动不动,眼神死死地落在了酒坛中。
直到酒液不再摇晃,清冽的月重新完整地浮现在坛底。
粗砺的陶制酒坛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就像拥住了当年她送的月亮。
作者有话说:
会再想起前世事情的人,已经是他啦
?第50章
另一边,回到住处的姜锦倒是松弛得很。
她点起油灯,空荡荡的寝屋里除却一张床一张几,几乎只剩下这一室昏黄的火光。
才搬来,没有置办太多的物什,她倒不是很在意。
有了自己的地方,这比什么都要强。
姜锦久违地歇了个好觉。
时间很快过去,两日后的傍晚。
清风微漾,姜锦带着人埋伏在山下,而裴临则带着几个人潜入了山中,两人本就带着些心照不宣的默契,里应外合之下,没给这里的山匪留下一丝余地。
这窝人在山匪里都不算精锐,否则那晚也不会抱着去捡漏的想法来到凌家镖车被劫的地方。姜锦和裴临带的人绰绰有余。
除却在打斗中已经没命了的,剩下的匪徒,晕着的也不例外,都被团团缚住。有的人这个时候嘴里也不干不净,有兵士听了就烦,索性拿破布给他们把嘴都堵上了。
姜锦微微一笑,她眯了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些人。
裴临猜得到她是想做什么。
她上前两步,走到没逃掉的那匪首跟前,拿出塞住他嘴的破烂布头,嫌弃地一脚踢开。
匪首见姜锦是女子,即使到这个时候也看她不起,他居然还笑了,满脸横肉拧在一起,可怖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