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戚如穗愕然。
文溪心间叹了口气,一字一句道:“前年七月,少主君在后宅的账上私挪白银五百两。”
咚的一声,像是石子沉入湖底,激起千层涟漪。
戚如穗第一直觉便是否认,何镜是含着金汤勺长大的贵公子,他自小便受尽宠爱,不可能做出如此举动。
她紧紧盯着文溪,“我怎没见过这笔账。”
文溪抿了抿唇角,什么都没说。
戚如穗也知晓自己有些为难人,文溪非账房娘子,添平账目后旁人自然瞧不出,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文声月对她下了噤口。
无论是哪种,戚如穗都知晓自己从文溪这得不到答案,她暂时将疑问压在心间,抬步走进朗月阁卧房,这间何镜曾经生活五年的地方。
屋子的积灰已被擦净,锦被也换了新的,眼下正收拾着衣柜。
几个小厮正叠着衣衫,在拿出最后一件衣裳时,压在角落的信掉在地上,戚如穗偏过头,最先发现的小厮拾起送到小姐手中,未敢多看一眼。
‘见字如面,莫做傻事,好好活着。‘
信上是何镜的字迹,只有匆匆一行字,像是时间太过匆忙,未来得及将信件传出便被迫搬出朗月阁。
戚如穗指尖微动,将信叠好收起,转身回到自己卧房,见她面色阴沉,柳童咬咬唇,识趣的没有出现。
卧房内并未燃灯,那封信铺开在桌面,戚如穗就这么看了半宿,信上的担忧透过语句都能感受到,可这信是写给谁的,戚如穗并不知晓。
那日夜里,她做了个梦,梦中景象杂乱无序,但皆是关于何镜。
她梦见自己与何镜争吵,梦中他泪流满脸,拉住自己试图说些什么,她却甩开袖子抽身离去,独留何镜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祠堂前,何镜抱着襁褓跪在蒲团上,神情执拗又倔强。他面色苍白,小小的婴儿不知发生何事,还咬着手指对戚如穗笑。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戚如穗试图为他披上衣衫,可下一瞬思绪又被扯走。
她梦中最后记住的片段,是她拉着何镜手腕,粗暴将人扯到床榻上,挣扎中,何镜咬着唇无声落泪。
婴儿哭声不断,戚如穗蓦地睁眼,嘲哳之声瞬间消散,额角剧烈的疼痛提醒着她那不过是一场梦。
她坐起身子,眸中尽是不敢置信。
她怎会如此对待何镜,这不可能。
戚如穗摇摇头试图否定,可她骗不了自己,那药是有用的,梦中所见便是逐渐苏醒的记忆。
红日初升,绯色云霞铺在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