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却让一同随军的曾逢年有些不解,道:“大都督,为何不一鼓作气,彻底消灭敌军?”
赵源摇了摇头,将攻心战术的经过详细介绍了一遍,最后才解释道:“倘若雷振声战死在这里,反而成全了他的名声,到时候还会让道光惊醒。。。。。。反之,咱们放走了雷振声,势必会让他引起清廷的疑虑。”
曾逢年顿时明白了过来,笑道:“看来在下的投诚,倒是给攻心战术添了一把柴。”
“没错,所以接下来丰亭兄可得将俘虏的绿营兄弟们多争取一些过来,尤其是碣石镇的绿营兵丁。”
“大都督,你放心,此事万无一失。”
要说起对碣石镇的掌控,曾逢年自然不会谦虚,有了他的出面,那些受他恩德提拔的绿营官佐们也都积极地投入了复汉军当中来,而一个镇标里光是参将、游击以及守备就有十几人,再加上几十个千总和上百个把总,声势一下子就营造了起来。
赵源嘿嘿一笑,望向了京城的方向,“这一次道老光皇帝怕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复汉军在赵源的指挥下一路攻下了惠州、博罗、归善等地,但是兵锋并没有进一步继续东进,而是转头返回广州,准备迎击肇庆方向的清军。
就在复汉军行动之际,雷振声等一众残兵败将也很快就退往了韶州方向,且将消息也传递到了肇庆——赖恩爵以及广东水师疑似覆灭,东路军在惠州一战惨败,仅剩千余人逃往了韶州。
当文庆得到消息以后,顿时脸色铁青,他也不敢耽搁消息,连忙将消息同何汝霖、穆特恩等人汇总,而这一下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可能有些糟糕了。
若说广东水师的覆灭和东路军的惨败已经让人怒火滔天,那么广东水路提督赖恩爵和碣石镇总兵曾逢年的投降,就相当于给棺材打上了最后一颗长钉——倘若这一消息得到验证,那么不仅仅是文庆等人要受连累,何汝霖同样也躲不过去。
他这一次来广州,本身就是为了整顿绿营,而眼下绿营没有整顿,反而让两个大清朝有数的高官投了敌,简直就是用巴掌在道光的脸上噼里啪啦打了无数个来回。
实际上,就连此时的何汝霖,内心也产生了对绿营的质疑——你说赵诚是例外,还是赖恩爵和曾逢年是例外,还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绿营参将、守备们,他们也是例外吗?
对于此时的何汝霖而言,他请愿希望赖恩爵和曾逢年都战死沙场,总好过去收拾接下来的这些麻烦事,他拧了拧眉头,道:“速速派人前去查清实情,绝不可有半点虚假,咱们就算要砍头,也得死个明明白白吧?”
文庆却有些犹豫,道:“雨翁,那这折子?”
“折子。。。。。。。先照实写。。。。。。。”
何汝霖有些犹豫,他思考了一番,道:“只说赖恩爵和曾逢年在战场上失踪,并未查见尸身,亦不得知其下落。。。。。。。”
一旁的徐广缙顿觉得有些诧异,合着一句失踪就能交代得过去?何汝霖当这个军机大臣,似乎当得嫌太轻松了。
人人心中各自揣着心思,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广东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处火盆,别说保住自己的顶戴,只盼着事情了解能够开革就算好结果,千万别临了落了个交刑部议处的下场。
何汝霖轻轻叹了一口气,扫视了众人一眼,沉声道:“诸位,咱们接下来无论能不能打都得打了,否则将来皇上问起,咱们这个时候可就麻烦了。”
一众人都是官场老油子,自然明白这番话的潜台词,当即纷纷表态,人人过关,最终将汇总进攻的时间定在了六月二十五,当然由于东路军提前崩溃,原本的三线进攻则是变成了两路进攻。
等到众人退去后,何汝霖却单独留下了曾国藩,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曾国藩当然也知道何汝霖内心的担忧,眼下汉臣在朝廷的处境本就日益艰难,再加上这一次绿营大规模的投诚,恐怕到时候将会更加受到猜忌。
“涤生,你这一次奉命来粤整顿绿营,可有所得?”
曾国藩平静道:“回禀部堂,下官也下去走过看过,对绿营当前急务要务也有所了解。。。。。。学生以为,若是抛开粤省不谈,全天下的绿营需得进行一番裁汰,选拔优良,方才能重新恢复战力,而非如今日一般,一败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