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击球声在贝奇丹克府的一声接一声,伯特莱姆和尼克勒斯算是这一代海多克中最喜欢户外运动的了,家里很多户外运动设施几乎就是为了他们设立的。
对着发球机玩了一会儿棒球之后,双胞胎就觉得无聊了,伯特莱姆扔下了球棒,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喝下几口运动饮料,看向自己的兄弟:“你和本廷克的关系看起来好了不少我是说,你也和亚当一样,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
尼克勒斯站在一边有点儿心不在焉,走神中随口回答自己的兄弟:“关系好?哦,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觉得没必要那样难看。仔细想想,他也没什么不好的。”
前半句话伯特莱姆相信,他了解自己的兄弟——即使他‘友好’对待阿瑟·本廷克的样子真的很虚伪,可能比不上过去那样直白地表达排斥。
但后半句伯特莱姆就不相信了,但是他不想拆尼克勒斯的台,最后引火烧身尼克勒斯这人是很难搞的,伯特莱姆认为如若没有必要,还是顺着他吧,谁让他是海多克家最小的孩子呢。
只不过,他那张管不住的嘴在最后关头还是没忍住,两个人往房子走去的时候他还是说出来了。
“说到底,尼克你只是觉得本廷克不算一无是处,至少他现在能刺激艾普莉的创作欲”发现尼克勒斯用一种很险恶的眼神看着自己,一直生活在大魔王弟弟‘阴影’下的伯特莱姆下意识住嘴,并举起双手投降:“我投降,ok,我们不说这个了”
然后他想想又觉得有点儿好笑,摇了摇头,自嘲道:“我好像总是这样,容易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
拿姐姐的事情开玩笑,而且是这样浮夸的、不合适的玩笑,连带臆测了尼克勒斯(虽然它真的是玩笑的想法,并不是真的这么想),其实是有些触碰到‘禁区’了。要知道言语是有自己的能量的,能够成就很多事,也能搞砸一切。
莫妮卡和戴维斯,特别是莫妮卡真的是情商很高的人,一直将这个道理灌输给孩子们,所以海多克们从小就知道不是说‘玩笑’就什么话都能说。
尼克勒斯轻描淡写:“这也是你身上最像天才的地方,呵,天才综合征。”
天才总是不拘一格的,情商低、口出狂言什么的,好像随处可见。大众对天才也有着足够的宽容,不认为这是问题,反而因此印象深刻,甚至更加喜爱。
双胞胎回到房子里洗了澡,换了衣服,再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艾普莉的房间外,简·哈茨正从里面走出来。
尼克勒斯朝简抬了抬手,简会意地让了让,并没有随手关上门。
尼克勒斯就在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对房间里斜躺在床尾沙发上的艾普莉笑了笑。落后半步的伯特莱姆双手跟着搭上了自己兄弟的肩,也看到了艾普莉,然后就吹了一声口哨。
“zowie!”
尼克勒斯大概是被自己的兄弟给逗乐了,笑骂道:“你从哪儿学来了这些下流俚语?”
“俚语就是俚语,哪有什么下流俚语?难道有些好听话用俚语来说就会下流,有些下流话用‘高尚的语言’来说就会上流——顺便一说,我一说你就知道,难道你是什么好东西,yulbrother?”
说话的同时,伯特莱姆走进了房间,坐在床尾沙发脚下,靠近自己的小姐姐:“你看起来很无聊,莉儿。”
艾普莉的房间采光很好,但现在是白天,关键是个大晴天,所以窗帘都被拉的严严实实的——艾普莉的房间,夏天用的窗帘都要比其他人的更厚,就是为了遮光。
直射的阳光当然是日晒,但‘漫反射’的阳光也是问题就有很多人忽视了艾普莉的皮肤雪白,有天生的因素,但没有后天的细节,那也是不能够的。
窗帘拉的很严实,但因为是白天,所以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光的。双胞胎走进来的时候就能看到黯淡的室内,只有沙发上的姑娘像光源本身。她就斜躺在沙发上,侧身枕着一只土耳其式的枕头,枕头上有金红色的缎面刺绣,色彩艳丽。
艾普莉一只手搭在脸侧,一只手垂下沙发边缘,双臂洁白而柔软。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出神,有一种倦怠和忧伤,但这并不是颓丧的,反而蕴藏着燃烧的激情。
这样近似古典油画里才会出现的姿态绝不能换一个人来,现代的人只要尝试,就是卖弄风情,而且是不成功的卖弄风情。
但艾普莉没有这个问题,她穿着一条宽大的亚麻吊带裙,卷发散乱,鬓边发丛里斜插着一朵鲜艳的红蔷薇,像她的嘴唇一样红金红色的枕头、淡红色的沙发、象牙色的亚麻裙、雪白泛着粉色的皮肤、黑的发蓝的头发、红色的蔷薇和嘴唇、黯绿色的眼睛——色彩从来没有这样清晰美丽过,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经过了一场大雨清洗,清洗之后鲜艳而明亮,就像沾着露水的花。
当然很美,她连倦怠无聊时都很美,应该说这是另一种美。因为她在这个房间的角落,就好像这个房间的‘黯淡’也是一种深沉的质感了。更不要说她身上的一切了,就连亚麻裙的褶皱都仿佛是画家在画布上细细描绘出来的。
“无聊当然不是我只是”艾普莉是想要回答的,但她情绪越高涨时,思维就越发散,她几乎没法坚持解释清楚一件事了。
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万花筒,在华丽绚烂的色彩如幻梦一般不停变换,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实际上有半分钟。
她才接着说:“我整个上午都在写作,我没法做别的事,灵感自己要跑出来的”
现在更像是灵感大爆发之后的疲倦。
伯特莱姆其实有一点没有说错,艾普莉确实因为阿瑟灵感像泉水一样不停上涌准确的说,是热恋期的激情点燃了艾普莉。她原本就丰沛的情感像断了堤的大河,汹涌澎湃,不断冲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