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开始认识的时候,纪寒总有一种付浩然会是个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哭包错觉。
相处下来才知道,付浩然即使是练剑的时候不小心砸到自己,整个脑门都红了,也不见得他眼眶边上泛出水雾来。
就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他似乎认定了:哭,是一件很不吉利的事。
所以这是纪寒第二次见到付浩然哭,与上次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他竭尽自己所能,一如当初地用最为温柔的语调,轻声说道:“怎么哭啦?”
眼见着对方张合一下唇齿,道歉的话语就悬在嘴边,纪寒再度抢先道:“我什么事都没有,没有死去,也没有残疾,你有好好地保护我。”
唯一不好的……纪寒视线落在付浩然的腿上。
那被隐形刀划出来的破口渗出了血珠,是那样的刺眼,就像是那刀口子其实是划在他身上一般。
如果保护的代价是受伤的话,那他情愿付浩然不要去保护他,只当个拿着剑一直耍威风的大侠就可以了。
可是他不能这么说,因为他的付大侠即使是在如今的时空里,也是要当真的大侠的。
纪寒平复着自己的气息,面向周温文问道:“周叔叔,你们车上有药箱吗?”
周温文向前来,将那绑匪的戒指拿掉。
“给我老实点!”
他还是头一回见自己儿子掉眼泪,还以为很严重,于是比什么都快地伸脚踹了那绑匪一脚,拿着车钥匙按了锁,对纪寒道:“有,在副驾的储物箱那。”
“嗯,我们先过去处理一下。”纪寒应道,伸手拉起来付浩然的手腕,带着他向车子的方向走去,
才把人安置到车旁边的石凳上,就听付浩然低着头说:“小纪……我不是故意想哭的。”
“是故意的也没关系。”
纪寒从副驾那取了应急药箱,在付浩然面前蹲了下来,也不顾忌,指尖扶住了对方的腿腹,将那裤腿卷起往上提了提。
“我可以自己来的。”付浩然眼眶还蓄着泪,缩了缩腿,怔怔地说道。
“嗯,确实可以,但是我来的话,会更方便一些,”纪寒说着,已经开始轻手轻脚地沾着碘伏的棉签,点在那道并不深的伤口上,传递出一阵细碎的冰凉,“忍着点疼。”
话是这么说,但纪寒其实知道付浩然并没有多怕疼。
像他们这些学武术的,作为运动员的,平常没少磕碰,撞伤这里嗑着那里都是常有的事。
但怕不怕,和疼不疼是两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