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翀用力咬了咬舌尖,面露痛苦。
“大人,请通融通融。”
裴楚玉打量着柴房中主仆三人的表情,虽狐疑却瞧不出破绽,他向来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但此时有点摸不清头绪了。
出了门,吩咐士兵务必看管好。
扭头折返回来,小声道:“尤其不能让宋元正看见,不能让他进门。”
宋元正定认得邵明姮的未婚夫,若叫他发现自己将其关在柴房,必然会立刻放人,届时若这病秧子进了涿州,与邵明姮冲喜成婚。
那可如何是好。
他这幅残躯,瞧面相便不是长久的,成了婚那不磋磨邵明姮吗?
难不成真信他的冲喜冲壮硕了?做梦!
他走得急,一头撞上个人。
宋元正捂着胸口,皱眉:“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裴楚玉一把搂着他,头也不回往前走,“你今夜不回涿州?”
“等会儿才走,不急。”
“赶紧走吧,待会儿天都黑了。”
宋元正抬头看了眼明晃晃的日头,“你到底怎么了?”
裴楚玉心乱如麻,没拿定主意,便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我就是想成亲了,想不管多晚回家都有人等着,我就是想娶姮姑娘。”
“那不可能。”宋元正笑,“我先走了,这事准没谱。”
裴楚玉想踹他,宋元正走得快,轻易避开。
不忘回头坦诚:“她不喜欢你这种人。”
裴楚玉就更气了。
傍晚时分,邵明姮还在书堂与几个娃娃教课。
苗苗窝在条案前,一笔一划写字,偶尔揉下眼睛,怕写坏了,另一只眼瞪得很大。
“苗苗的字写得很有筋骨。”邵明姮走到她跟前,不吝啬表扬。
苗苗歪头一笑,露出白白的小牙:“筋骨是什么?”
“是说你的字有形,有自己的魂魄。”邵明姮想了想,找了个通俗的方法解释,“比如院子里的那棵大树,树干和树枝是它的筋骨,正因为有筋骨存在,所以它的叶子才会葱茏茂密,而不是散乱的挂在那儿。”
苗苗似懂非懂,忽然眼睛一亮,叫到:“昱先生。”
为避嫌,萧昱没有用本姓。
邵明姮望去,梧桐树荫下,萧昱抱着厚厚一摞书经过,听见苗苗的叫声,朝他温和一笑,便跟着走来。
娃娃们的字大都是萧昱教的,他底子扎实,又有耐心和定力,教他们打好基础,不急不躁很有一套规律。
“昱先生,我写的好吗?”苗苗刚说完,其余几个娃娃亦跟着叽叽喳喳,争着献宝一样,举起手里的字争先恐后给萧昱看。
萧昱便弯腰挨个点评,丝毫没有应付的样子。
等娃娃们依次被接走,书堂便只有邵明姮和萧昱两人。
他们收拾了条案,整理好一应物件后,便也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