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声毫不遮掩的忿恚云尘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一句话过后,屋内便只剩下了几声极为压抑隐忍的呻吟。
殿门任他如何使劲也推不开,云尘悬在半空的手缓缓落下。冒雨而来的衣衫湿漉漉地压在身上,仿佛有千斤重,实在沉得很。他像是站不住了似的,靠着殿门蹲下去,将头埋在双膝上,久久不再移动。
云济拉着萧谓浊紧跟着跑来,一时停在原地也不知该如何出言安慰。那日苑儿告知血魂蛊时他们也在旁边,他不敢往坏了想,只得用力摇晃着脑袋甩出杂念。
萧谓浊替他举着伞,他便缄默地站在云尘身前,替他挡下略过屋檐飘进来的碎雨。
三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僵持了良久,久到岛上的风雨也不忍再下,悄无声息地藏下踪迹。
殿门从里被开了条小缝。
云尘失去支撑往后一倒,顾不上别的连忙站起身来。双腿由于久蹲有些发麻,他身形晃荡了几步。
钟离年抬掌稳住他,让开一条道:“进去吧。”
第81章等我回来
云尘动作轻缓地坐到榻边,楚樽行鬓发略显凌乱,冷汗打湿了几缕黑发贴在脸颊,他不知是正在安睡还是索性昏了过去,一点反应都不曾有。
“前辈,阿行是如何中的血魂蛊?在禁地时我看着的,那些狐狸分明没咬到过他。”云尘拿过帕子,擦了擦楚樽行额间的汗渍,凝声询问。
“他身上的蛊毒自然是从禁地带出来的。”屋内不便来人太多,钟离年直言拒绝了云济跟萧谓浊,关上门道,“禁地那帮狐狸身法诡谲,数量颇多,你又如何能以肉眼判定其行踪。血魂蛊只有狐狸身上带的有,若不是来自禁地那还能是哪?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的。”
他此番话言之凿凿,云尘一时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得低低应了声。。
他拉过楚樽行的手,搭上那处仍旧跳动紊乱的侧腕,顿了片刻才小声问道:“苑儿那日同我说的话可是真的?这蛊便当真一点生机也没有吗?楼前辈也没法子能救他吗……”
他将楚樽行的手放回被褥里,声线平缓而又枉然地问出一连串的问题。钟离年听在耳里却是一个也没回答,反倒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如若当真救不了他你又该如何?跟着一道走了?”
“……”云尘闻声一怔。
楚樽行在他身边一事于他而言早像是习惯成自然,不论是平日里睡醒睁眼还是回身,只要是自己所处的地方,几乎都能在不远处看到一个不喜言语,却时刻持剑随行的身影。
或是唤一声,又或是仅需一个眼神,他总能赶来。
云济以往看不透二人情感时还曾向他讨要过楚樽行,结果自然毫不意外被他直截了当地回绝了。
他对其并非是依赖,而是实打实的私心占有,甚至从未想过有一天这道身影会消失无踪。
可他这条命终归不是为自己而活,他身后牵扯的责任关系千丝万缕,除却利益纠葛外仅剩下的那不多一点,才能供他自行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