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的等待就是打手机游戏,这个游戏林屿也在玩。林屿统共给顾生添了三次水,看着他的游戏积分节节攀高,心里很是嫉妒。来找顾生攀谈的人从未断绝,刚开始顾生还礼貌地拒绝对方,后来人来的多了,顾生只说“在等人。”就伏下头继续作业,不予理睬。
然而顾生的置身事外并没能持续多久。
这天正值周五,十一点后,酒吧有个“松弛周末”的舞蹈活动。在表演台下划分出一片区域,请了即兴乐队演奏。基于酒吧的主题,音乐的选择大多舒缓。所以舞池里的人动作缠绵亲密,给人温暖暧昧的错觉。
林屿负责舞池周围的侍应工作,他感觉新鲜但并不轻松。周围人来人往,点的酒也更贵,服务生面临的问题也更多。林屿没少受到跳舞的邀约,也有激他跳舞就开名贵的酒的。林屿都一一拒绝了,他不想惹一些没必要的是非。
顾生是在他稍感疲于应对的时候出现的。他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舞池最近的一圈,点了一杯低酒精饮料面无表情地坐着。
林屿服务这个区域的时候,总感觉从顾生的方向有一道若有若无地目光,但他回望过去,只看见玩手机的顾生和他四周各自聊天的人,只得当自己多心了。
十一点四十接近下班的时候,林屿看见顾生对面站了一个穿白色裙子,面容清秀的女孩。她弓着背,看起来很胆小地在对顾生说些什么。隔着他们两三桌,有一群在看戏的年轻人,他们模样稚嫩,看不出是高中生还是大学生,只是衣着都很新潮,白裙女孩的乖巧和他们格格不入。
林屿依稀看到女孩说完话后,顾生表情的冷漠。他嘴角很沉,眉头紧锁地站了起来,女孩的身高只在他肩膀,两个人看起来倒很是般配。顾生带着女孩来到舞池,女孩低着头很紧张的样子。旁边那桌的年轻人见状都吹起了口哨,有的人还说一些难听的脏话。
顾生没有理他们,示意女孩搭上他的肩膀,很轻地环住她的腰,慢慢地舞蹈起来。女孩跳的有些磕绊,但顾生不在意,他游刃有余地迈步,退让,把一支缠绵悠长的音乐跳的很疏离。他们在一个像拥抱一样的动作中结束了舞曲,那一桌的年轻人喝倒彩一般鼓起掌来,嬉笑怒骂地说安可。
顾生看了看他们,低头对女孩说了一句话,女孩惊讶地望向他,最终迟疑地点了点头。跑到那桌热闹的年轻人前面说了些什么,就向洗手间的方向去了。
林屿走到顾生身边开玩笑地询问状况,顾生厌恶地看着那一桌年轻人说,“应该是霸凌。要她请我跳舞,请不到喝一桌酒。”
林屿脸色也沉了下来,担忧的问怎么办。
“报警呗。”顾生无所谓地说,“所以要你辞职,这个店我们口碑一直不好,东西也难喝。”
林屿看他指了指满杯的饮料,厌弃地皱眉。林屿不知道他口中的“我们”是谁,也不知道顾生是不是对这些场所很熟悉,还会了解它的口碑。
不过顾生很快恢复了常态,他拿着手机继续打游戏说“收拾收拾,准备下班。”电子屏幕的蓝光映的他的脸没什么情绪,就好像刚才为陌生人解围的是不相干的人。
林屿耸耸肩刚准备离开,却迎上一个衣着考究,成熟有韵味的男子。他嗓音很低,用好看的眉眼望向林屿问:“可以请你跳一只舞吗。”
林屿对上他深邃而带蛊惑的眼神,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刚想开口拒绝,却听到顾生的声音先一步在背后响了起来。
“不必。”他说。
这时手机里响起一阵游戏胜利的简短旋律,顾生抬起头冷冷地向男人介绍道:
“我是他男朋友。”
第21章53嘈杂
男人闻言仔细打量了一下顾生,而后又看向被震惊地说不出话的林屿,饶有兴致地问道:“是嘛。”
林屿的眼珠无措地乱转,指指顾生又指指自己,半天也没发出一个音节。
顾生走上前来,揽住林屿的肩膀,给了男人一个冷漠的眼神,然后对林屿说,“走了。”
林屿点点头,注意力也不知道该放在哪,他看到陌生男人玩味地向自己眨了眨眼,又看到没什么好脸色的顾生,脑袋里一团浆糊。只得任由顾生牵着走。
林屿换好常服从酒吧里出来,顾生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等他。少年个子高却有些微微驼背,他插着一只口袋皱着眉在打电话,林屿依稀听到很轻的“用不着你管吧”和“我不会回来的”之类的话语,口气比对待陌生人还要凉薄几分。林屿想到今天顾生行为的异常,不由得猜想可能是家里有什么变故。
他一走近,顾生就把电话挂了,但明显能看出他情绪不佳。
“怎么了。”林屿担忧道。
“没事。”顾生压抑住一些厌烦,露出虚假的平和,对林屿说,“别担心。”
林屿点点头,知他不愿意说,就提议道,“要不要去前面昔川边走走。”
顾生做了肯定的回答。两人一前一后地穿过马路,沉默地向昔川走,谁也没有挑起话题。
他们到达的是昔川很细小的一条支流,河畔的绿化带修的很窄,两人勉强能并肩通过。路灯很少,隔上十几米才有一个,有的路几乎得摸黑前行。昔川的水流潺潺,黑夜里月朗星疏,安静的好像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