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观心中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他知晓皇后一心想要牺牲姜云初来换得?解药,怀疑对?方?要借机下手,将人送给?江骜。可?姜云初明知皇后的心思却去见人,应该还不至于出什么事。
皇命难违,负责监督之人一个劲地催,他只好随他们到?诏狱,规规矩矩地蹲牢房。
待人走后,他派出探子去打听姜云初的消息,又派人去通知步莲婷去救甘十?九。
且说姜云初步入皇后居住的凤梧宫,恭谨地行礼后,两人落座,皇后屏退众人,命心腹在门口守着。
姜云初知晓皇后必定是想说服她嫁给?江骜,不动神?色地端起?金玉茶盏,轻轻吹了吹热气,却不敢啜了一口,只觉得?透心凉。
皇后沉吟片刻,开门见山道:“昭和,委屈你嫁给?一个奸邪宦官,的确很?为难,可?本宫实在别无?他法!本宫死不要紧,可?陛下不能有任何差池啊,否则这天下就?大乱了。”
姜云初放下茶盏,雅黑的眼睫毛微微下垂,在微光的照耀下,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室内寂静无?声,气氛变得?十?分压抑。
有些事其实她不愿提起?,可?对?方?咄咄逼人,她只好开口提醒:“皇后娘娘,皇兄是如何中毒的?”
“这……”皇后娘娘转移视线,说话的气息有些紊乱,“本宫不知。”
姜云初心里冷笑一声,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杯身,眼眸闪过一丝凌厉。
“皇兄至今都不知晓自己中毒,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即便太?医被收买,可?毒性发作时的模样是骗不了人的,更何况你、小太?子以及太?后都中了同一样毒,你们日夜相对?,不可?能彼此察觉不出端倪,可?皇兄偏偏毫无?察觉。”
故意停顿了片刻,她抬眸看向位于高?处的那?人,言辞犀利:“那?么,请你告诉我,你这个知情人为何不告知皇兄,是如何做到?欺瞒皇兄的?”
皇后紧张得?手心冒汗,不着痕迹地将手放置桌底,故作镇定地回应:“是王掌印威胁本宫,若告知陛下,便不给?解药,所以本宫才配合他隐瞒陛下的。”
姜云初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的衣灰,漫不经心道:“有个事,皇后娘娘也?许不知。”
皇后见人起?身,莫名地感到?有种压迫感:“何事?”
姜云初走到?她的身前,搜刮着她脸上的表情,一字一顿道:“王掌印早就?死了。”
皇后身心一震,眼眸徒然睁大,似乎听到?了令人极其恐惧之事,脸上的胭脂水粉也?掩盖不住她脸色的苍白?。
“怎么会?那?……那?现在这人是谁?”
处于某种缘由,她迫切地想知晓。
姜云初并不打算隐瞒,侧身凝着窗外那?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天色,脑海不禁闪过过往的一幕幕,心情越发沉重。
此时窗外的天空黑云密布,直压而来,分外瘆人,如同今日的江骜。
她淡然道:“王掌印的孪生兄弟江骜,南陵城首富之子,曾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皇后呼吸一窒,死死攥紧拳,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姜云初走到?窗台,瞥见躲在树从中的十?七正尽责地盯梢,心知兄长依旧派人暗中护着自己,顿感暖意满溢。
她转身背靠着窗台,木然地说着关于江骜的事。
“当年他想纳我为妾,我一气之下嫁给?冯观,后来他摔破了脑袋,痴傻了,墙倒众人推,众人皆趁机欺负他,奚落他,他爹更是把外头的私生子接回来取代他,一夕之间?,他成为了南陵城的笑话,遭受生父的遗弃。他向来是天之骄子,傲慢又自命不凡,自然受不了,如今恢复了神?智,整个人变得?面目全非,眼里只有恨。”
皇后娘娘闻得?此言,不禁想到?,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这人还挺可?怜的。”
姜云初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嘲笑,道:“他恢复神?智后,派人杀了他父母,焚烧了曾经的家,江府两百余口全数命丧火海。他杀了同父异母的兄弟,还鞭尸,甚至放狗活生生咬死了自己的发妻。”
就?连我的生父,襄王府众人,春莹都被这人害死——
忆起?他们的惨死,她咬牙切齿地问:“你现在还觉得?他可?怜吗?”
“……”皇后仰头瞧见她满眼通红,觉得?她眼里的恨意让人发怵,缄默不言。
姜云初走回来坐下,依旧不喝一口茶水,只是垂眉分析道:“皇后娘娘,跟你说这么多,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江骜不可?能拿不给?解药这事来威胁你,他只会杀你灭口,除非你的存在对?他至关重要。”
面对?皇后的不回应,她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可?我思来想去,你对?江骜而言,并不重要。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皇后娘娘是主动配合江骜欺瞒陛下的。为何呢?”
“不要说了,我求你不要说了!”皇后终究抵受不住内心的折磨,捂着双耳,手指颤抖,眼前蓦然涌出朦胧的雾气。
这一字一句宛如细针,狠狠地戳着她的心,刺得?血肉模糊。
然而,皇后这般异常的反应,堪堪说明她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姜云初无?视皇后的痛苦,继续说下去:“皇后娘娘,如今的江骜只是个充满仇恨的恶鬼,他自认为碍眼或者对?不住他的人,都会杀掉。可?为何还留我性命,拿换解药这事来胁迫我嫁给?他呢?你可?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