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灼不想他等不到继而更加失望,可这句话却被当成不准出门的信号。
季庭屿眼里仅有的一点光都黯淡下去,空洞的眼窝仿佛两个被挖空的窟窿。
贺灼顿觉不知所措,连忙道:“没不让你出去,你想去随时都去,我来想办法。”
“真的?”季庭屿高兴地朝他笑起来:“谢谢您。”
贺灼受宠若惊,低头碰了碰鼻子,一直看着他走远才拿出手机火速联系开影视公司的堂弟,让他过来帮忙搭一个拍戏用的“假太阳”。
堂弟正在度假,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的。
跋扈的小男孩儿看上了客厅桌上的一瓶石头,非要带走,不给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贺灼被吵得头大,又一心帮季庭屿造景,就随手给了。
直到晚上季庭屿晒完太阳回来,他隐隐有些期待地问对方能不能一起吃晚餐,猫咪却偏过头看向那只空掉的瓶子问:“我的石头呢……”
贺灼满心的期待瞬间僵在脸上。
他脑袋里“嗡”地一下,生平第一次慌成那样,拿过车钥匙撂下一句“等我!”就夺门而出,边给堂弟打电话边赶往机场。
但又怎么可能追得到呢。
一下午都过去了,堂弟一家早已抵达度假的沙滩,小男孩把石头玩够了就扔进了海里。
贺灼迟迟不回来,季庭屿等得心慌,就小心翼翼地叫住一位佣人,举着那只空瓶子问:“请问您见到这里面装的石头了吗?”
佣人说:“见到了,被先生送给小少爷了。”
季庭屿不明白,“可是,那是我的东西,怎么不和我说就——”
佣人嗤笑一声打断他:“季少爷怕不是生病生傻了,您都嫁给先生了,自然连人带东西都是先生的了,哪还有您自己的这一说。”
季庭屿愣了愣,低头小声道:“抱歉……”
他不再找人问,只缩在客厅沙发上紧紧抱着那只空瓶,就像抓着自己最后一缕魂魄。
家里并没有人可怜他,佣人早就受够了这位经常发疯把先生都赶出去的外来者。
季庭屿怎么等都都等不到,只能回到小阁楼,翻箱倒柜找出一只很多年都没用过的手机,充上电后做了三次深呼吸才敢打给贺灼。
电话一接通,贺灼听到对面的人叫:“先生,我、我听说您借用了我的石头送给小少爷,我可以帮他准备其他的礼物,您能把石头还给我吗?”
他那样笨拙又讨好的语气,让贺灼觉得如鲠在喉,怎么都开不了口。
挣扎半天,还是坦诚道:“小季,对不起,石头被海水冲走了,我买些更漂亮的送你好吗?”
对面一下子就没了声音。
贺灼以为他生气不理自己了。
可季庭屿却像个罪大恶极的重刑犯一样忏悔道:“是因为我今天非要出门吗……”
“对不起先生,我以后不会再出去了,我会乖乖接受治疗,不会再给您添麻烦,能不能请您……把它们还给我……”
他的声线颤抖得厉害,贺灼甚至能想象到他在电话对面发抖的样子,只能徒劳地解释道:“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当时就放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