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嗣稀薄,内子善忌。
这句句辛辣,讥讽的自然是他,他又何尝不知。
三年大选,五年内苑,七年……他抬首,望向静谧无声的内廷。
七年,也撂了。
她借着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避了所有先皇充实后宫的名目,避了那汲汲营营的面首三千。
可真是为他么?
怎么可能呢。
那不过随口玩笑的缘起,大抵就如悬在蛛丝上,带哨的风声一大,飘飘忽忽,也就断了罢。他身上所有都是她给的,若扒了这些,漫说门第出身,便是其他什么,他也……
搏不出什么彩。
更不必说,彼时他那一身不讨喜的桀骜。
時钰迁又垂首,望了一望地上枯黄的落叶,洒扫的簌簌之声传来,映衬着他内心密布阴云。
她从不说什么,也没逾过最后一道矩去,独处时也不过对他絮语些闺房趣话,拿捏他两把,懒散玩笑罢了。
他总觉自己不过只是个玩物,这见不得光的关系总有一日要断裂,总有一日,要被厌烦抛弃。
可便是这样,他却还是战战兢兢的,谨慎克制的感到欢喜。毕竟,现下她还对他有意。
子嗣稀薄。
時钰迁闭一闭眼。
若……若有一日,她会愿意为他身怀六甲么?
他无法控制的在脑中勾勒那场景,好似看到她牵着个软糯的稚童,冲他凤目轻弯,笑容艳若红莲。
可她仍旧什么都没说过。
他睁开眼,从喉咙深处涌起阵苦来。
怎可能与她延续那高贵的皇家血脉呢,他不过是个,卑贱如斯的草民。
暖阁内温度不低,随着時钰迁一挑帘布带入阵秋风,刮起几分萧瑟之感。
他还记得前日她的不喜,故而这次没叫人通报,只扣了两扣门扉,便径直打帘而入了。
他方理理袍袖要跪拜下去,歪在官帽椅中的夏倾颜便冲他笑起来,神色罕见的带着孩子气。
“别跪别跪,快来樊素,给你看。”
她露出稚童似的表情,那么亲昵的叫着他的字,像只在枝间跃动的红嘴戴胜。
他因着她这罕有的样子心中也云雨稍霁,顿了一顿依言走上前去,却赫然见到她掌心搁着个小小的木鸟,做工精细,除了背上的转扭,倒也栩栩如生。
“樊素你看,旋这里,这里只要拧两下,它就会报吉祥,若是拧到底它还能唱歌!”
夏倾颜冲他笑着,艳丽双眸烨烨生辉,闪动着对新鲜之物的喜悦欣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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