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烦躁简直要化为实质,他像拱起背要发动攻击的豹子一样,瞪大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但是由于目光没办法找到一个定点,愤怒就没什么可发泄的渠道。
良久,他又倒了回去,忍着骂娘的冲动,把枕头捂在了自己的头上。
…………
瞿清白和陈厝给周炙打了电话,再三请求,都没有获得旁观一眼的权限。
按照周炙的话来说,有些画面不太适合他们看,希望他们不要掺和这些事,老老实实待着就行了。
陈厝撂下电话:“他们当我们是什么,未满十八岁禁止观看血腥暴力节目的未成年吗?”
瞿清白思索道:“不知道白家审人的手段怎么样,不过现在看起来,肯定很黑暗。”
陈厝耸了耸肩:“现在怎么办?”
瞿清白不太愿意回去,呼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多好的天啊,逛逛吧。”
陈厝无所谓:“那就逛逛,去哪?”
瞿清白恰巧知道这附近有条倒腾古玩的街,反正闲来无事,两人坐上公交,在写着桃园的站牌下了车。
一下去,周围全是拉着人卖眼镜的,旁边的店播送着温州皮革厂一样的大甩卖录音,两个人一边推辞,一边绕过了个胡同口,才到了摆摊的地。
都说古玩这东西,外行看不懂,内行有圈子,少说多看,才能摸清点门道来。
陈厝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收藏古玩的爱好?”
瞿清白小声道:“什么收藏,我哪懂那些。你不知道,有些破铜烂铁看着那样,其实是少见的法器。以前我爸偶尔来北京,就会领着我来这逛逛,看能不能淘到些好货。”
陈厝道:“那也和搞收藏差不多了。”
两人慢慢往前走,这地方人不多,但还挺有意思,卖家面上都一副清高之气,坐在小马扎上不吭气,和外面大甩卖的叫价简直是天壤之别,懂行的买家三言两语的指点争论,不懂行的战战兢兢,不敢随便下手,就怕被懵了去。
这种闲适的氛围让他们都放松了下来,但就在走过一个摊子的时候,陈厝的心脏忽然嘭的一跳,那种困扰了他有段时间的感觉又来了。
“看。”
陈厝用力闭了闭眼,想要像往常一样,把这个声音当做耳鸣下的错觉,但只是眼角倏忽一瞥,他就对上一双浑浊发青的眼睛。
摆摊的人也在注视着他。
那是一个面目皲皱的老头,裹着身特别脏的大绿袄,袖口和领口都黑的发亮,覆着一层经年累月的油迹,他戴着个同样脏兮兮毛线帽,三角眼在满脸皱纹的挤压下放射出两道精光。
陈厝觉得这老头有哪里不对,但是更不对的是刚才那个声音,他停下了脚步,瞿清白自然注意到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