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
但也许是离得远了,江逾白并没有回头。眼看真的追不上了,他停了下来,扶着腿,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祁景紧紧盯着他看,是年少的江隐。
他手上拿着一个袋子,很大,看起来很重,叮叮咣咣的,祁景猜测是画像砖。
“你忘了……拿东西……”
他站了一会,脸上的表情有点出神,雨水将他的脸颊浸润的像水头很足的白玉。
祁景环顾四周,总觉得周围的环境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远远望去,一层又一层的墙瓦,水墨画一样晕染向远方。
这是哪里?
江隐终于回去了,祁景跟了过去,虽然现实中是那么凄惨,他还是苦涩的感觉到自己为能见到江隐各个时期的样子雀跃不已。
除了矮了一点,他与现在并没有很大区别,同样瘦而挺拔,沉默寡言,低头的时候后颈的骨头凸出来,发尾乌黑。
他们住的地方也是小巷里的一间屋子,狭小逼仄,屋前搭着很多晾衣绳,因为下雨衣服都收了,敞开的木门对着发霉的白墙和滴水的檐。
江隐坐在门槛上,寂静的小巷里,只有雨水溅湿青石板的声音。
祁景总觉得他有些心神不宁。
雨停了又下,梅雨季节让人着恼,天边渐渐暗了,但江逾白还是没有回来。
江隐终于起身,跑了出去。
祁景跟着他,一路来到了一个眼熟的镇子,看到了眼熟的宅院和祠堂。
这里是江家。
他的心高高提了起来,江逾白为什么会回来?认祖归宗来了?
那时的江家还不像现在这么冷清,路上行人不多,但越往前走,就见人扎堆在一个地方,仿佛在围观什么,交头接耳,语带惋惜。
江隐挤进了人群,他第一次主动与人搭话:“发生了什么?”
被问的那个女人啊了一声,扒拉了他一下:“不行不行……小孩子不可以来这里!乖哦,回家找你妈妈去……”
江隐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走啦走啦……”
他没问出来,就换了个地,听那些人在讨论什么。
“早就说这地方邪门了……十来年塌了不知道多少次……”
“听说里面镇着一只妖怪咧!”
“要我说,做法也没有用,瞧,又死了这么多人……”
“可惜啊……”
“诶你这小孩怎么回事?别挤啊……喂!”
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从祁景心头升起,他看到江隐用力穿过了人群,祠堂的入口处,有门人低着头,抬着担架,不停的往出走,一个接一个。
围观的人又悲悯的叹了起来:“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