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前锋在陈胜贵的率领下先行过江,在东江山脚下与梅勒章京朱马喇部对峙,那朱马喇也没有与明军交战的意思,他知道明军过江后第一时间就做好了迎敌准备,眼见越来越多明军过江,此时又天色渐晚,便又后撤了数里。
陈胜贵疑惑地看着清军的动作,一时间没有搞清楚清军的目的是什么,在确定清军真的撤退后,他才下令兵丁砍伐树木,在江北安营扎寨,等待苏定远的主力的到来。
半个多时辰后,苏定远率领着主力抵达了鳌江南岸,领军过江,与前锋汇合。
在汇合后,陈胜贵向苏定远说起了清军的奇怪举动,苏定远同样心生疑惑,陈胜贵又接着报告:“卑职已派出斥候探查,清军就驻扎在离此处只有数里远的钱仓山,从旗帜和营帐的数量来看,至少有五千大军,为首的将领是梅勒章京朱马喇,卑职猜想,清军很有可能是想以这五千人马将我等援军挡住,无法驰援平阳县。”
“既然是为了将援军挡住,那又为何要故意让出,让你率军过江?那朱马喇完全可以据江而守,将我们挡在对岸。”苏定远质疑道。
“这就不得而知了,的确令人费解。”陈胜贵也是一筹莫展。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见招拆招了。”
苏定远说完,又抬头看向平阳县城的方向,语气忧愁,呢喃自语道:“也不知道督师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就算清军也分兵作战了,但攻打县城的兵力还是远远要超过神机营,真是令人担心。”
与此同时,苏定远牵挂的平阳县城的城头上,苏言看着城外绵延数里的清军大营,以及那营地中高高悬挂的“闽浙总督”旗帜,也是眉头紧锁。
清军前锋于昨日抵达平阳城外后,连夜砍伐树木,兴建围城营地,中途又有大量兵马加入,城中明军只能看见那大量的火把和人影晃动,完全不知道敌人的具体人数有多少,而到了第二天白天,城外就已经出现了眼前这座绵延数里的军营,无数的白色帐篷铺满了县城外的空地,一直排到九凰山谷口。
按照营地上空飘扬的战旗推断,这座大营内至少驻扎了两万余清军,刚好符合跟随李率泰一同南下的大致兵马数量,只是苏言越看那座营地,就越觉得哪里有说不出来的奇怪。
在城头上看了许久,苏言才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座大营虽然看起来占地面积甚广,能够容纳两万清军,但它有一点非常反常——人气不够,白天的时候离城墙较远的营帐区都看不到多少人影晃动,哪怕是饭点,外出吃饭的清军都没有那种热闹的气氛,似乎是越靠近城墙,人气也就越旺。
这一点让苏言迅速脑补了很多个可能,不过这些结果都被他一一排除,最后只留下了一个最接近现实的猜想——清军分兵作战,一路以镶皇旗为主围困县城,另一路则是在通往平阳县的必经之路上屯兵,阻截来源的明军。
苏言非常笃定苏定远会领军救援,因为这是他们战前制定的计划,一旦清军班师北上,苏定远就马上领军出关追击清军,眼下清军转而围困平阳县,苏定远的明军一定就在来着的路上。
他倒是不担心苏定远会有战败的可能,以他麾下那至少一万五千名接受过系统加持,战斗意志和崩溃阙值都甩清军几条街的士兵,就算是换一头猪上去,面对同等兵力哪怕是翻了一倍的敌军,都是不可能输的。
苏言唯一的忧虑,就是无法与苏定远取得联系,获知他目前的情况如何,未知向来都是构成恐惧的最主要因素,苏言自然也不例外了。
……
第二天,苏定远没有再与陈胜贵分兵,而是合兵一处,在吃过早饭后,便向清军梅勒章京朱马喇部的驻地钱仓山开去。
钱仓山的山脚下,此时已经扎满了大量的白色营帐,梅勒章京朱马喇的将旗高高悬挂在营地内,清军兵卒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围在篝火旁分食米粥。
朱马喇坐在他的主帐内,眉头微蹙地看着前面跪在地上的传令兵,问道:“总督大人的兵马现在在何处?明军军势强势,探子来报其兵马至少也有一万五千余人,我军兵力仅有五千,最多只能挡住明军两个多时辰。”
在浙江与鲁监国势力对峙多年,朱马喇对浙江绿营的战斗力非常清楚,能够挡住明军两个多时辰还是要算上他麾下的两千满洲镶白旗旗军,如果没有这满洲八旗参战,仅靠绿营对抗刚刚收复福建、军势正盛的明军就是送菜。
“将军切勿担心。”传令兵抱拳说道:“总督大人说了,他已经在龙山头集结兵马,只要您一与明军交手,大军即刻就会出发,从南北两个方向夹击明军侧翼。”
“靖南将军可有参与其中?”朱马喇怀着一丝期待,询问道。
“这个并无。”传令兵摇了摇头,朱马喇见状不由得有些失望,但他继续说道:“不过靖南将军已经趁夜调八百八旗军南下与总督大人汇合。”
听见陈泰调了八百八旗劲旅南下,朱马喇心中稍稍安定了,满洲八旗内部也是分了个三六九等,两黄旗的地位无疑是最高的,镶蓝旗的地位最低,尤其是xhq为皇帝亲领,所属的旗军战斗力自然不容小窥。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快步从帐外闯了进来,他跪倒在那传令兵身边,抱拳道:“将军,明军开拔了,正在往钱仓山方向移动!”
“明军来了!”朱马喇也猛地从主座上站了起来,他看着那名传令兵,命令道:“你即刻乘快马回到总督大人身边,向他汇报明军开拔的消息。”
“卑职遵命。”传令兵应诺道,他是李率泰的奴才,因此无需对朱马喇口称奴才。
在那传令兵离开后,朱马喇随即传令全军,换上盔甲与武器,背靠营地列阵,同时又将部署在营地内的红夷大炮、佛朗机炮等炮衣掀开,装填炮弹,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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